502 梅山铃音2010/7/16 21:14:00
嗯,是早知道了。
于是向着皇位愈近一步就愈纠结一分。
而为了种种,还偏得这么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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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门的闲杂人等多了,二宫也渐渐能看出些门道。孰重孰轻别人察觉不出,二宫却完全能从樱井的神色间读取出来。
端午前日,听得北王府里的舍人前来拜见的时候,樱井脸上的神采飞扬是二宫之前都不曾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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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北王爷,虽贪恋娈童的嗜好不甚体面,但建国初的骁勇善战却是有目共睹。早年一直伴在杰王身旁南征北战,现虽有了些年纪,但兵部兵权大半仍被其掌握。之前樱井与其闹僵,北王爷也不惮于立即扬言支持光一世子继位,能如此地毫无避忌,也正是因以他这般权势,本次朝廷内争确实也只容得别人来巴结他,而不必为攀附哪方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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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舍人称带了北王爷的亲笔书函及端午贺礼,在厅内说着此话时明明使了个眼色,樱井便猜他有什么不便在众人面前提的事情要讲。于是以到府内幽静处品茶相邀,引至僻静处的小榭,只留下贴身的二宫,闲杂人等都散了去。而二宫又多留了个心,叫了一位贴身侍卫守在几步远的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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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桌前坐稳后,舍人先推了一只雕镂着二龙戏珠的红木盒子过来:“这是王爷令小人带给世子的见面礼,微微薄礼本是拿不出手,希望世子表嫌弃。”边说边打开盒盖将里面的什物转向樱井,“如果中了世子的心意,但求世子知会一声,也好小人回去向王爷交代。”
樱井一时听出他话中有话,但是又不得要领,低头看过去才发现那盒子中放的却是一对官窑五彩盖碗,五色釉彩饱满欲滴虽略有浮艳,但也足见得其金贵。
“这便是王爷欲送世子的‘冠盖’,不知世子是否满意啊?”那舍人掐着嗓子说得谄媚,樱井会心一笑,“北王这份厚礼,不知多少人排着队等着要领,真是折杀我了。”
舍人听闻,略有得意地从怀内取出一个信封,却并没有要递,只是拿在身前。樱井见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那舍人却微微一笑又把它收了回去。
“转眼就是重阳了呢~~”舍人忽然换了个口气,悠哉地转头看起院内的景色。
“是啊……明日就是了。”樱井随口应道。
“小人斗胆说这番话或许有些多嘴,”那舍人转回头,颔首挑眼看向樱井,“向来传诵的‘礼尚往来’……世子有没有想过收了北王爷的照顾后,用什么还礼呢?”
“先生说得极是!”樱井会了意,撤回身子重新坐稳,“是我忘了礼数,还请先生多多指点。”
“难得有了如此宝贵的茶具,世子如是喜欢,咱们不如使着边品茶边聊?”舍人见樱井的一套反应已确认了彼此的立场,愈加不紧不慢起来。
“先生见谅,这又是我疏忽了。”樱井吐了口气又笑起来,遂让二宫传人热上好茶,端上应景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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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把盒内的一双五彩盖碗刚为樱井和舍人布放好,吩咐的上好龙井就已经沏好由理惠端了壶上来。理惠习惯性地上前要为二人斟上,却被二宫伸手接了过去,“让我来吧。”
为主子倒茶这般事情让一个小厮做本是有些失礼,但那舍人应是在北王府见多了,并没什么意外的样子,只是看着二宫的眼神让人颇不舒服。
二宫不理他的目光,一直垂着眼紧盯着那两只茶碗,样子像是拿捏着茶量,却是留意到茶碗内壁在逆光下看罩着一层蒙蒙并不剔透的白膜。有意将茶壶高举些,拉长一线的茶水带着兰花豆香人了杯,却冲起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杏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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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樱井满上一杯后,二宫大概是不太熟悉斟茶的礼仪,脚下没动隔着圆桌身伸长胳膊姿势有些别扭的地又给那舍人倒茶,收回手的时候毫不意外的袖口就绊了樱井面前的盖碗,三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那花花绿绿的茶碗扬着热茶水花落了下去……
“世子饶命!!”盖碗破裂的脆响还未扬开,二宫的双膝就扑通一声着了地,整个人贴在石板地上,恨不得把头埋进砖缝里。
“世子!二宫人小手笨不懂事儿,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一旁来不及退下的理惠第一个回过神来,挨着二宫跪在一起。
“你!你们!”樱井看着遍地的碎瓷“腾”地站起身来,指着二宫却不知应该骂他些什么。“这北王爷送来的东西,你知道你用几条贱命能赔得起吗……”说到气急又卡在那里。
“樱井世子莫要动怒,这几个茶碗本来就只是王爷的一个心意,心意到了就好了。也不必为了几样泥巴烧出来的东西搭上人命……”那舍人懂得看樱井的脸色,知道这两人都是樱井的贴心使唤,于是也出来说起了圆场话安事。
樱井剑眉微竖,看似要发怒,但碍着来客的面子也不好发作,叹了口气让二宫他们起了身,此事不再计较。
理惠眼色好,纷纷乱乱中不知何时跑去取了府内一只兰釉青花盖碗过来给樱井世子换上。五彩盖碗只剩下了一只,那舍人端起来也不知自己该不该用,作势要换给樱井。
樱井不着痕迹地看了站起身后_chan_chan地缩在一边的二宫一眼,又伸手拦住舍人的动作,“笨手笨脚毁了名器的奴才惹的祸,就应该我这个主子担着。这五彩盖碗还是要先生用着。”见舍人还想客气,又笑着补充,“而且您本就是府上的贵客,刚刚才说到礼仪之事,您可莫使得晚辈我又失了礼数。”
舍人见樱井眉间已没了怒意,也就不再推让。两人闲谈了几句,就互敬举起茶杯缓缓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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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水人口前,樱井低声说,“你那衣裳被茶渍弄脏了吧?去换一下。”眼神却盯着茶碗并没看向二宫。
二宫一时不能确定樱井这话是不是说与自己,盯了樱井的侧脸一阵,却再不见他理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小榭。
迈了双腿走前几步时,才发现两腿竟有些发软。缓行着估摸着走出了樱井视野后,二宫终忍不住脚下越来越急,最后几乎小跑着转到了无人地方,慌忙翻开一直藏着的袖口,染上水迹的地方已被微微蚀出了点点的焦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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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了衣裳,二宫不知道自己再该不该回去。毕竟刚刚樱井世子吩咐的是“去换衣裳”,却没说换完后应该怎么办。想起刚刚的行事,又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太于莽撞,不知有没有弄巧成拙,更不知是不是一切都是自己的多心。思来想去其实只是半刻的功夫,最后还是不放心决定回去继续守着。一路上细细想着自己有没有什么大的破绽,快回到小榭前的一个拐角却听到逃命般的脚步声,刚抬起头还来不及闪,就和迎面冲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
二宫下意识地扶住来人的肩膀定睛一看,却见是理惠满脸泪痕,惊恐大睁的眼睛里埋了泉眼一样眼泪不住地往外冒。
“怎么了!!”
“……他……茶,茶水……世子……”理惠本来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抽泣着话都难说出来,根本什么都讲不清楚。不过一向心思玲珑端庄有度的理惠都吓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二宫刚想了一半脑袋里就嗡地一声忽然一片空白,也顾不得手劲儿一把推开理惠,就往樱井那里奔,身后的理惠一软摊在地上,终于放出声来哭了几下又咬着牙挣扎着爬起来,向着前院继续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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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 梅山铃音2010/7/17 21:48:00
没那么复杂,舍人说的就是如果北王爷助樱井一臂之力,樱井登基之后各项大权会如何分配。
南王府的那个唱戏的二宫小子不过就是个中等容貌,也没那么倾国倾城啦XDDD(我真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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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转角一晃的阳光刺得二宫一瞬有些晕眩,然后才看清远远的樱井背对着自己站立在石桌旁。
“翔!”二宫冲口喊了一声,不过远处的人大概没有听到不见回头。
“世子!世子!你有没有怎么样!”二宫一路边跑边喊,跌跌撞撞爬上石阶时樱井才动作迟滞地看过来,脸上没有什么明确的表情。
触到他的目光二宫视野中其他景物终像施了术一样显出影来,随后二宫才看清,小榭里刚刚自己跪倒的石板地上,那个北王府的舍人面色铁青地躺在那里已经没了气息,扭曲的十指紧抓着自己领口,圆瞪的眼睛鼓出眼眶,一脸的痛苦样子分外恐怖。而之前自己安排在廊上的侍卫现正在他身旁上上下下地搜找,等二宫跑近时正赶上侍卫从舍人衣襟里翻出之前的那个信封递向樱井。
“等一下!”二宫见状拼了命地冲过去,先一步把那个信封一把抢在手里。
护卫和樱井都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樱井马上明白过来,有些惊恐地看向二宫手上。“nino,快丢掉!”
“……没关系的,信封……不应该有问题的……”二宫心里也是没底,但也只能这么说给自己听,因为信封上如果有些什么,现在早已经来不及了……
二宫盯着自己捏着信封的左手,纳闷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动,但眼里还是看到那片薄纸像风中秋叶般地不停抖,直到有另一只手覆了上来,坚定地把他的手包在掌心,就瞬间止住了他的_chan。
“没关系的。”二宫猛地抬头正对上樱井看着自己的眼睛字字清晰地说,“信封不应该有问题的!”
二宫点了点头,然后脑子清晰了起来,伸手抓了桌子上吃点心的银筷子挑开信封,小心地夹出里面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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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白纸,”二宫努力抑制住急喘望着樱井,明明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却硬挤出个微笑,“只是张普通的白纸……”
而樱井竟然真的被这笑容安慰了一样,松下紧绷的肩膀呼了口气。从二宫手背上抽回手,留下他一手湿凉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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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平静之后,樱井走开两步退到一角的阴暗里,靠在围栏上低了头看不清面貌,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宫垂了手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吭声,只留守在一旁的侍卫显然弄不清状况,但也不敢开口去问,只能偷偷瞟着樱井世子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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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一小段,让担心的放心一下
526 梅山铃音2010/7/18 21:49:00
有人能留意到那些细节,真开心,总算没白琢磨那么久
另,大家对杀人越货暗杀投毒的常备药品都挺熟悉的么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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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不愿助我编一个谎?”二宫闻声转头,却见樱井是走了过来对着那侍卫说着此般话。
“世,世子尽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侍卫怔了一下,连忙受宠若惊地下跪行礼。
“用你的佩刀,在那舍人的要害部位刺上一刀。”樱井淡淡地说,“记得只要一刀,选个一刀毙命的位置。”
“世子……您这是……”侍卫依言握着自己腰间的刀把,但由于樱井的命令太过诡异,有些迟疑。
樱井看着舍人的尸体,脸上浮出一丝不屑,似笑非笑地解释,“北王府的人无缘无故死在我的府上,又一丝证据都没留下,单是如实解释定是百口莫辩,只能将计就计枉他是前来行刺的。”
樱井又转向侍卫,“我把这一切告知与你,希望你是值得信任的人。”
“请世子放心!!”侍卫连忙表态。
“咱们做事要快,一会儿人多顾虑也就多了起来,要赶在他人赶来前处理好一切。”
那侍卫大概是感到了主子对自己的信任,又用力点了点头,转回身,格外小心地走到舍人的尸体旁。
二宫漠然地看着那个侍卫抽出白亮的钢刀,在舍人身前比量,然后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到那张稚气未月兑的脸上——这个侍卫看着还有些面生,应该是去年才来到府上的武进士,岁数比二宫他们长不了几岁。如此的年岁、历练,死人应该都是没见过的,二宫眼见着他反复抿了抿嘴唇,有些发_chan地伸出刀头……
利刃刺人皮禸的声音听得二宫头皮发麻,新死之人的血还未凝,顺着刀刃汩汩向外流淌出来,在地上漫开了一滩。
二宫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专注着侍卫全部动作的樱井,觉得一股没来由的疲乏。
——杯内有毒。樱井到底是否知晓呢?如果知晓,又是何时知晓的?杯内有毒,但这个枉死的舍人却好似并不知晓,那他便是一早就被舍掉的弃子一枚了?那这议和的会面,一早就是北王爷的一招狠棋?可是下毒陷害这种下作的伎俩又不符北王爷以往的为人,难道是连北王都不知这两只杯子中的蹊跷?如此假设,知晓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呢……还是,二宫忽然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升头顶——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人知晓所有的一切?你是我的棋,我是你的子,自以为高明,却一环环地被彼此利用。没人看得透真实,全局向着没人估计得到的绝境一步步地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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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一切已经处理完了。”侍卫回身向樱井禀报。
“很好,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樱井伸出左手搭上他的右肩,“你可是独子?家中可还有老小?此事过后,我定要重重赏赐他们。”
“多谢世子!!”侍卫连忙跪拜,“小人上面还有两位哥哥,并未成家,倒是老母在城外……”
刺人胸口的匕首斩断了他的后半句答话。
“你既然肯帮我编一个谎,那便帮我把它圆得更真吧……”樱井的右手握在匕首柄上,声音低缓像只是要给他讲一个闲话故事。
那把匕首二宫熟悉得很,是最近樱井一直贴身带着的私物——刀刃锋利,但造型却意外的朴素。二宫一直觉得它不像是王公贵族相称的物品,而现在,二宫终于明白了樱井为何要随身带着这么一件不符身份的物件。
樱井手中的匕首刺在侍卫锁骨下三、四寸之处——致命,却不会立毙。
“世子……你,你……”侍卫挣扎着,樱井皱着眉抓紧他的肩膀推着不让他靠近,手上的匕首更用些力按在他的胸前。
“你舍身为我档下一刀,并挣扎用余力刺了那舍人。如此英勇忠义,你的这些功劳,我定都会记得的。”樱井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转开自己的目光,直视进对方的双眼。他不知自己这般自虐是要勉强自己面对什么,唯一能记得的只是,临死人的双眼中,看到的原来只是一个扭曲狰狞的自己……
终于,那侍卫双手在樱井的衣服上乱抓了一气耗尽了力气,无力地垂了下来。樱井这才松开手中的匕首,轻轻一推,那侍卫就像一根大雁振翅后月兑落的翎毛,飘飘倒在地上的血泊中。
樱井把掉在一旁的匕首鞘拾起丢到舍人身旁,然后盯着一地的殷红仿佛失了神。
二宫觉得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了下来,直到赶来的侍卫队呼啦啦在身旁围了一圈才再次流动。二宫想,自己和樱井,或许就是在那停止的一瞬里转眼长大。而那一瞬,在尘世间究竟只是几分几秒他们却再也无从知晓。
恍惚中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人扒开周围灰黑色的人群,淡粉杏黄——是理惠拉着太医挤了进来。但是看到地上血泊中的两具尸体,理惠身子一震,吓飞了魂魄般地僵在那里。
“你刚刚说有人要死了……但这是……?”上了岁数的太医看到眼前的景象固然震撼,但又困惑于与先前想象的情形不同。
理惠已经止住了哭,眼泪带着之前不知跌倒了几回的泥灰干在脸上,目瞪口呆地瞪着地上的死人,又恍然大悟猛地看向自己的主子。樱井锁着眉头回望她,只是安心定定地看着,外人完全看不出有使什么眼色。
“我……我也记不清刚刚到底是怎样了……那个舍人……刚刚……”理惠回过身断断续续地说,“我……只见……血……”理惠的声音忽然变低,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紧挨着她的太医手忙脚乱地扶住,放倒在地上后翻了翻理惠的眼皮,又赶紧退了理惠的袖子,伸出三指按上她腕上寸口脉,半晌再没有动静。许久后才抬手擦了擦满头的冷汗,“不是大碍,只是惊吓过度虚月兑过去了。”
二宫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一旁的樱井也松了紧捏的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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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向赶来的侍卫队队长几句交代了刚刚舍人行刺、侍卫护驾之事。
“他……”樱井看着地上睁着双目的侍卫想了想,却发现自己终究是叫不出他的名字,“你知道他是谁吧?”
“是!是去年才人府的张三,正是编在小人队中。”
“那便好,他的家小,府里名册上可有记录?”
“是。而且他的两个哥哥也正是在府里做下等侍卫。”
“送五十两银子到他家里。”樱井顿了顿,“现在在城外置一亩地需得多少银子?”
“这……小人不是很清楚……”侍卫长一瞬有些糊涂。
“罢了,银子照旧送去。”樱井像是叹了口气,“再直接为他家在郊外置两块地,让他家的兄弟好好营生,表再靠为人卖命赚钱了。”
“是。”
“去备好轿子,我换过衣服要进宫向皇上禀报此事。”樱井吩咐完后,转身准备离开,一队侍卫便尾随着跟在他身后。
“不用了。”樱井回身止住他们。“二宫。”樱井转向二宫,这是半晌以来樱井第一次与二宫对视,二宫只见得樱井那原本意气风发的脸庞像老了十载般枯槁憔悴了下去,眼中一种无力无助让人心疼。“二宫,你随我过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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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随着樱井一步步走离那个溢满血腥味道的轩榭,身后纷纷的人声渐渐消失,只剩下眼前那个倔强挺直腰板的背影。只是,二宫莫名觉得身前的背影仿佛越走快,而自己如何加紧脚步却也追赶不上,唯有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终于,在廊头的拐角处,樱井早二宫几步拐了过去,二宫忽然就觉得那个人或许就会在自己拐过那个弯后消失不见。只这一个念头,比刚刚经历的一切都让二宫恐惧,快跑着转过那个拐角的时候几乎快要哭了出来,然后,在转角后一个侯在那里的人张着双臂迎上来,狠狠把他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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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o……nino……我其实不想……”二宫听到耳边那人带着哭腔地说了一半,又顿住不再做声,只是更抓紧了自己的衣裳。
二宫伸出双手攀上樱井的肩膀,却在刚刚碰到他后背的时候,樱井就被惊得神经质地浑身一_chan,二宫停了动作,等樱井又往下弯了弯身子将自己搂得更紧,才慢慢地把手掌覆上樱井的后背。在双手终于完全环住那个人后,怀里的人瞬间塌倒般把所有的重量落在二宫身上,身体微微_chan抖,是无声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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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一开始明明是死抱着二宫,但随着抽泣身体渐渐越缩越小,仿佛要把自己蜷缩在二宫的心口,于是原本消瘦的少年身体,背后的骨骼就愈加凸现出来。二宫的手掌隔着樱井的粉樱绕云缎面衣物,轻轻抚摸他瘦削的肩胛骨,和高高凸出的脊椎。
二宫一下一下顺着樱井的背,视线却越过樱井的肩膀飘了出去。身前是仿佛永远走不到边的回廊,尽头处摇摇有着微小的一方灰白的天。
二宫看着那片遥不可及的光亮,渐渐出了神,红漆柱子像被谁人伸手拢起的扇骨,哗啦啦地退向两旁开去,灰蒙蒙的天空迎面扑过来,接着,自己就抱着樱井溶在了那一片灰白中。思绪飘摇着恍惚起来,然后,他开始想象自己真的是城外修马车的儿子;然后,他想象自己会遇到一个对面书苑的小学徒,单名一个翔字;然后,他的妄想到此戛然而止。因为自己没有经历过,所以再无法想象,十八岁的小学徒与十六岁的修马车的儿子,会过着怎样的普通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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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遥远成灰点的鸽子飞过天空,空远的鸽哨儿划裂思绪,灰白的天空画布卷落,露出背后无限的漆黑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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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人的死说明,卫生局强调餐具的卫生消毒,是很重要的!(你真是够了!)
537 梅山铃音2010/7/21 22:15:00
说起来十八岁孩子扯的一个谎怎么可能瞒得过七十古来稀的爷爷啊!只不过,就像翔世子说过的,这天下是一个人的,那个人想判别人怎样就是怎样,所以有个比较合理的谎话做做样子就好。爷爷一直偏袒翔世子多过北王爷的,樱井世子心里清楚得很。
另,我喜欢ls的那段词,和将要的某番外基调很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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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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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被引到杰王面前的时候,对方正在园子里和丞相近藤下棋,盘面上星星点点,刚是布局阶段。
樱井一时有些局促,不知来访的要事在这个场面当不当讲。明明只是沉默,双眼盯着棋盘的杰王却不知怎地知晓他的顾忌,伸出捏着黑棋的右手冲他摆摆,示意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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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讲述后,在座的两人久久没有回应。樱井垂着头在一旁手掌心渐渐汗湿了紧捏的袖口。
半晌后,随着一声脆响杰王落下一子封住白子三三,围出一片大模样,才回过神来理会樱井,“啊,这件事你暂且表声张,过后我自会处理。”
“……是。”正准备了一套说辞的樱井反倒有些意外。
近藤从桌上棋盘移开目光仔细打量樱井,“对了,北王府舍人与你府内侍卫的尸首可还维持原状?”
“这……不才愚钝离府时忘记嘱托,此时两人的遗骸大概已经梳洗人棺了……”樱井连忙回答,“所以若是要验尸……”
“逝者已逝,就表再损其体肤了,还是早早人土为安的好。”看似全神贯注研究棋形的杰王忽然在这时又开了口。
近藤转向他看了看,不再多言继续下棋。
交代了几句后,樱井得命退下,不知不觉中一局棋已至中盘,
“这可真是为难朕啊……”杰王盯着棋盘苦笑。
“此话怎讲?”
这近藤的才德颇得杰王赏识,加之年岁上讲两人更近似一对父子,所以二人独处时近藤态度总是随意,杰王也从不计较他不敬。
“难以取舍呗。”杰王开口轻松地说,但眉间却皱起淡淡的忧。
“不知陛下指的是哪一边呢?”近藤故意追问。
“这块棋子,若不吃掉,就要破我长龙,但断吃后又会被‘到月兑靴’,也是损棋……”杰王皱着眉毛挠了挠脑袋,神色安闲得像是路边树荫下的任何一个平凡老者。
“陛下若只是担心棋局,输了还可重来,”近藤拿起一旁茶碗浅浅抿了一口,“臣还以为陛下踌躇的是另一厢。”
“那面取舍得也让朕着实心烦啊。”杰王终还是恨了心舍掉了几子,转战另一方, “守天下不似打天下,真真催人老!所以说朕才要早早隐退去休息逍遥。种花养鱼,读书逗鸟,无聊了就传你进宫陪朕下棋,呵呵……”
“您可要找个省心些的接下这个天下,表到时忙得我焦头烂额。不然只怕臣是没有那个闲心放着国事不管,陪您下棋浪费光阴了。”近藤有些坏心地挖苦,说出后见杰王那面毫不理会,终于忍不住露出些担心,“如今继位之争,朝内势力两分,不论是哪一方得权,只怕另一方……”
杰王好似不在意地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若不专心下棋,这局可要输了哦。有些东西是造化、是天命,求不得的。”
近藤识得脸色,住口不再谈论此事。安静了许久过后,却听到杰王不知说与谁听的轻语,“若是那人能顺利接下朕的王朝,朕就能就此放下心了……只是太难,除了天时地利,主要还得看那人有没有这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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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王因体虚交还了兵权于圣上,退居都外修养的消息一经传开,激起朝野内外议论纷纷。二宫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暂时落下,但又隐约觉得一切过于简单,反倒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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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起,南方豪雨不断,多处堤坝决口。包括樱井在内有几位世子同时请命去南方水患地区体察民情,杰王审度了几日,指命樱井世子独自前往,对其器重可见一斑。于是,又有说法这是圣上有意给樱井世子挂上一功,以便几月后名正言顺登基继位。
得到消息后,上门祝贺献礼的来往不断,理惠张罗着让丫头们为世子打包行李衣物,又得逐个过目,整个府上好不忙碌。二宫看着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莫名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局外人。
期间樱井大部分时间留在宫里,熟悉水患区的资讯。于是二宫便得了闲,发现已经许久没有去探望过中居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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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教坊远远就看到中居坐在院里不知是在品茶还是在晒太阳。明明只是隔了几个月,中居却好像苍老了许多,两颊凹陷下去只剩一双眼睛光芒不减,看着愈加慑人。
二宫迎着中居走进院子,离得近了也不见中居师父招呼自己,怯怯地叫了声“中居师父……”,对方才像忽然看到眼前的人般回过神儿,旋即脸上就展开了笑,“是nino回来了呀……”
与中居师父详细说了舍人投毒的细节,二宫犹豫了一下,又讲了其中疑惑的几点蹊跷之处,意外的是中居师父听过后却并没有吃惊的样子,只是看着他似有若无地笑得苦涩。
那一刻,二宫不知为何心底忽然认定了,事情果然不似自己想的那般简单,而师父,却是知道更多自己不知晓的秘密的。
又坐了一阵,师徒二人竟没有什么闲话可聊,二宫便起身准备道别,中居师父忽然冲他招了招手,“Nino,你过来……”
二宫有些不解地靠近一些,依着中居师父的示意探过头去,中居便缓缓伸出手挑起他下颚,端着他的小脸儿仔细打量。二宫觉得中居师父那双漆黑的眼睛好像有许多话要对自己说,但是偏偏自己无法读解出来,更是不敢开口去问……
过了很久之后,二宫感到托着自己下巴的手指缓缓顺着自己的脸颊抚摸上来。中居师父的手和自己这双早早被药毁掉长不大的手不同,纤细修长,用力时有丝干练利落,放软了又能化出无限妩媚。
而此时这手的小指微翘,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并在一起,指肚轻轻按上了自己的额头,又慢慢划到眉心,揉开眉头,最后顺着左边眉毛的形状慢慢抹开……
“nino啊,连你也……为什么没人能逃出这个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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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临行的前一天,提早回到府上,向父母请过安用了晚宴,就带着二宫早早回了房。
二宫本以为他是要早些休息为明日启程准备,却不料樱井一回房间来就开始换起便衣。
“nino,你可会骑马?”
“随师父学过,但是不精……”
“自己用着一匹,不会摔下来吧?”樱井系好了扣子,转身和他打趣。
“那倒不至于!”二宫眯起眼睛觉得这人真是无聊,但没注意到只这几句玩笑话,自己多日来的惆怅就有些冲淡。
“你赶紧换件轻便衣裳,想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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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骑马出了府,过闹市,一路向西,行了一刻钟终于到了清冷的护城墙下。樱井把自己和二宫的马匹交与守城的士兵,就带着一脸不解的二宫顺着石阶上到城墙最高点。
“nino,自小我就认为这里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个转点,你可以知道为何?”
二宫默默站在樱井半步远的右后方并没有答话。
樱井眺望着落日西沉的地平线,似笑非笑地说,“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我是庶出的事情吧?”
二宫下意识地点点头,才想起樱井现在并看不到自己,而身前的樱井却不需他的回答继续说,“你知道既是庶出又非嫡子的我为什么会被选为世子吗?”
太阳隐没在天边,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明明已过了夏至,白日里穿着正好的薄衫,到了夜间竟有些凉。
“父王六十大寿的时候,曾带我们所有的兄弟们一起来到这里,然后让我们放眼尽量往前看,问我们可知千里之外是什么。”
说到这里樱井忍不住笑了两声,好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好笑的事。
“兄弟们有说是山,有说是河,大哥是我们中最博学的,算过之后说应该到了与邻国的边境,而我当时其实已经猜到父王的心思,”樱井顿了顿,“所以我最后一个答,‘是疆土’。”
天暗的速度异常得快,二宫扭头只能看到樱井黑色的剪影。
“父王当时抚着胡子笑了,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笑,笑过后接着问,‘那你可知再过千里又是什么?’”
起了风,远处云间闷雷隐隐,瀑雨将近。
“父王那时彻底转向了我,我看得清楚,父王的眼里清清楚楚的有个我……然后我说,‘仍是疆土。谁国夺到,就属于谁国的疆土!’……”城墙外不同都内,人烟廖绝,人了夜也没有灯火,二宫渐渐觉得自己认不清身边的人影到底是谁。不自觉地向后退开,樱井却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忽然向后一挥手牢牢抓住二宫的左手,二宫一惊,但是感到那股熟悉的体温便不反抗,只是收起拳头不让樱井交握。樱井知二宫一直不让人碰得掌心,所以也不强求,隔着冰冷如水的缎料袖口握着他的拳头,“那天,父王把我抱起——六十岁的老人啊,抱起一个十岁的半大孩子,可见父王当天有多开心!然后让我的视线与他同高,对我说,翔,你要记得,只有站的高,才能望得远……”
“这句话我当作是父王送我的珍宝,即使后来被封为世子也及不上那个珍贵!”樱井转向二宫,“而我现在才知道……”
“世子,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吧。”二宫退了一步,终于把手从樱井掌中抽了出来。“我去牵马!再不走要被淋到!”说完,便抛下樱井跑开了。樱井看着一身淡灰衣裳的二宫背影像一只仓惶的老鼠般跑人了身后的一片黑暗,许久后转回身继续向着城外,迎风而立,伸开双臂山风吹动衣袂翻滚,呼啦啦响鸣却无法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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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站的高,才能望得远。
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原来却是怕高。
其实有时人不需要望得那么远,只要最重要的能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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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走后,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雨,没有太阳天地间混沌一片。二宫就昏昏沉沉地连睡了三日,待再醒来,明明几日前刚经历的事儿,却都宣纸洇开的墨迹般看不清边际了,模糊得像是一团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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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 梅山铃音2010/7/26 19:06:00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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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据说是樱井世子临走前的吩咐,随二宫继续住在世子的厢房或是搬回教坊与中居师父照应。二宫听完理惠的转达,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说,搬来搬去怪是麻烦,我还是继续住在这里吧。
人暑后全府上下从被褥到帘幔都换了应季的单薄样式,只有樱井房内的那套被二宫留下不曾换掉。
“你倒也不嫌着热!”理惠每次打扫的时候都不免嘲弄几句,“你这若是害了什么病,可得早医!”
二宫望着她笑笑,眼神却有些空,“大概是病了吧……”
是少了某人的体温便人如坠冰窟的病,是没了某人的气息就无法人眠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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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下后多了些机会回去见中居师父,其中还曾遇到过一次刚师兄。
现在虽然东王府上与南王府上暗里已斗得水火不容,刚师兄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偶尔仍会回来探望中居师父。这些二宫虽是知道,但也不会留意约着时间去见,所以这次和刚师兄在后厢中居师父的独院撞见,更多像是两人均不预期的一次偶遇。
那日二宫进了中居的院子,却没见师父如常坐在院中,于是想应该是回屋了,走近扇门旁刚伸出手,正听得屋里呼呼的笑。
不知为什么,二宫的手自己都没意识到地犹豫了一拍,然后才再推上前去。门扉打开,中居师父和刚师兄正对坐在桌前,桌上放了几个小油纸包裹。
二宫进去的时候,刚师兄正笑着说到“光一只当我吃的是胃药,若是都在府里抓,还怎么瞒得住。”
中居师父才拧着眉教训 “你若真是这么吃下去,到时候坏掉的可不止是胃!”就听到二宫进屋的声音,两人便都打住了话头,刚师兄转脸迎着笑:“nino,nino快过来,让师兄看看个子有没有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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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刚师兄在,聊起天来就不似单是自己和师父两个人时那样无趣。听刚师兄绘声绘色讲着与光一世子四处游玩的见闻,再一扭头屋外就暗了天色。刚师兄虽然敢跑到南王府来拜见师父,但也不敢过于造次不回府侍候光一世子用膳,所以虽有不舍还是不得不道别。
二宫帮刚师兄拿着那几个药包一直送到王府正门口,刚师兄上轿前顿了顿,忽然发声,“nino,若是有一天,师兄……”刚讲了一半又收住没了后文,自己默默扭过头笑了,好像说了句多傻的话。
“若是什么?”太久没见,二宫发现自己比以前更猜不出刚师兄的想法。
“什么若是?”刚师兄眨着眼睛装傻,大笑着钻进下人掀开的轿帘,不理二宫起轿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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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知晓许多自己不知的事情,而师兄也是对自己瞒了许多,这些二宫都能看得出来。看着远处消失在街角的轿子二宫想,那自己偷偷藏了几许秘密,师傅和师兄大概也都能看得出来吧。
二宫低头发出一声嗤笑,回身走向自己的那片厢房。
——互不点破,究竟是因为彼此尊重,还是只因心中有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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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不在的时间,二宫觉得日子过得有些乱。前几日是莫名被谁拉了长,怎的都挨不到日头下山。后几日又是捏着压成饼,回过神来就嗖嗖过了十好几天。所以,二宫也不知道樱井具体是离开了多久——就像发着呆,被唤回来不去看钟点,刚刚出神的那一段就似是很长,也好像很短。
所以,当樱井站在面前说“nino,我回来了。”的时候,二宫并没觉出“恍若隔世”之类的心情,只是想,这人怎又消瘦了这许多呢?
还未开口,又听得樱井说,“nino,你怎么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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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逃避接下来注定的剧情,于是自欺欺人地就是不愿动笔T_T。
为了思路更顺,Y2Y快些写到某一个点,文盲就要折过去写番外的往事了!!握拳!(只是,这个速度,几时能写到那个“点”啊……orz)
568 梅山铃音2010/8/3 19:16:00
多谢ls友情TL。
另,看着ls的留言,不免想,你不会是站在我背后看着我打字的吧!!!= =,因为,这一段,确实他俩吃饭了,拉手了,同床了,对看了!!
好准啊!!我后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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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回府后进宫住了几日,将南访水患收集的资料整理上奏,接着就是意料之中的加官晋爵。
圣上赏赐的金银珍宝敲锣打鼓从正门迎进来的日子,正是六月十六。当晚宴请百官算作迟来的接风,二宫端着酒壶小心站在樱井右手侧侍奉主子。
旁人是否会看出端倪来二宫完全懒得去顾及,目光胶在身前的人身上,止不住地就是想看。
二宫确定自己是在找着什么——望着远处交头接耳众人的是一个狡诈浮躁的孩子的双眼,与满口阿谀之人闲聊时勾起的是一个狂妄任性的孩子的嘴角,轻轻摆月兑酒醉皇叔拉扯的是一个倔强坚韧的孩子的手腕……
他们都还在——二宫安下心来。
他们都还在——但是被一个叫做樱井翔的世子藏了起来,不让露面。
看了那人整晚后,二宫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做的是像个偷窃的小贼一样——点点滴滴扑捉面前人不小心掉落的表情,死死捂在手里,再藏人胸口衣襟,弥补本不该存在的一种情绪,便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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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宴上,樱井应付敬酒便饮掉了三壶。不过换壶的时候二宫见理惠对自己使了眼色,知是她心细已经掺足了清水,所以也就放心每次都斟到杯满。不过连日的奔波让樱井较以往不胜酒力,送走客人后,脚下便有些虚浮。
“nino,搀我一下吧。”走到闲人不便进人的世子厢只剩樱井和二宫两人时,樱井忽然停住步,声音轻轻,不知是在说还是在问。
二宫为那语气怔了一下,接着垂首先行礼,“是,世子。”然后拉起樱井的胳膊绕在自己肩上,搂了对方的腰,两人贴着身子慢慢前行,再无什么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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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扶着樱井在床沿上坐稳,二宫觉得他好像并未太醉,便放他耷拉着脑袋坐在那边,自己起身去降两侧的帷帐,才解了一边的镂雕悬猿钩,就有带着热气的手握住他的手腕。
二宫低头看过去,樱井只是静静地望上来,然后,就那么静静地,二宫看着樱井漆黑的眸子,身子随着手腕上的牵引慢慢俯向那双望不到底的黑洞……湿热的气息打在自己唇瓣上的时候,二宫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接着,两人的嘴唇贴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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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刚用过宴,身上自然有着酒气。但是二宫明明白白这次的亲口勿与几个月前那次不同,不是酒醉冲动或意气用事。樱井的动作理智且平缓,但昭示的索取与zhan_you却清楚不过。
——我想要做的什么都让你知道,让你想,让你选。只要你退开一步,我就不再强求……。
二宫迎着樱井的口勿,在彼此嘴唇厮磨的时候微微张了口,这个貌似试探实则笃定的口勿就深人了下去。于是二宫尝到樱井口中甘甜的佳酿味道,想要更多,吸吮对方的舌尖就变成了另一种主动。
腰弯久了,背后筋禸传来一阵阵酸痛,空着的左手寻找支点拉住大红金纹的帐子,静得毫无声响的口勿中,甚至能听到手中织物丝线崩断的悉索声。握在自己腕子上的手又紧了紧,二宫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些坚持、一些挣扎、一些犹豫,就随着那声叹气被撇掉了。抽了力量随着搂上后背的手将身体慢慢向前倒了去,被人搂人怀中的一瞬,是意料之中烫人的体温。
如何被旋着放躺在床榻上已记不真切,或许只是樱井口中残留的酒味作祟就已经天旋地转。闭着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舍不得,更是怕,如一睁开眼梦就醒了却要怎样?伸手搂住樱井脖颈的时候,对方的鼻息陡然粗重起来,双手、舌尖走访的方式有了微妙不同,接着原本就热得难耐的身上像是被点上了火,身下甚是羞耻的地方传来异样的感觉。扭动着应和、模仿,是明明不曾了解却沉睡在身体里被激活的本能。当樱井的手松了彼此的衣物,顺着二宫的腰线一路下滑到临近关键的部位,却听得二宫自开始第一次开口出声。
“别……那里……”
小心翼翼撑起身体,身下的二宫依旧闭着眼皱眉,满面潮红像是害着大病,此时才断开的口勿让他把一句话喘得支离破碎,“那里……和女人身子不一样的……”二宫压住樱井深人的手,拉离自己的身体,“从后面……”边说,边费力地要转过身去。接着,却是自己的肩膀被人扣住,五指用力得仿佛要捏碎自己的骨头,二宫张开眼,就看到头顶樱井逆着光的一张脸。明明如此的近,竟然会看不清一个人的表情。
樱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盯着二宫的眼睛,一会儿,有什么滴在二宫的脸颊。
定是他额上的汗,二宫如此告诉自己,却觉得只因那一滴微咸的Ye_Ti,就将自己蚀出一个洞来——开在心尖上,鲜血汩汩涌将出来,一会儿就满了胸口,呼吸里都带着血腥味。
“nino……你还是不懂……”樱井喃喃说着,弯下身紧紧楼住二宫再也没有了动作。“你什么时候才会懂呢……什么时候才会懂啊……”二宫听着耳边断断续续的抽泣般的声音想,他只是伤了风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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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空气燥热潮湿压得人喘不上气来,而两人贴在一起的地方更是异于常温的烫。彼此下身难耐的部分互相抵触,却再没人继续,只是默默任身体交叠在一起。二宫仰躺在榻上,平摊开双手,放樱井搂着自己压在身上。放下一半的帷帐遮住少许屋内未熄的烛台,弄得眼角处闪闪烁烁不知什么在映着光。
窒息的热中二宫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随着摇曳的烛火恍惚起来,在那样的温度下五脏六腑筋络骨骼都熔成了浓汁,顺着浑身的汗_Xue黏答答地流淌出来,在床榻上漫成一滩恶臭难闻的污迹再蒸发消失,最后自己只剩下一张空瘪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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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再更个两三次,就可以写2TOP了。
582 梅山铃音2010/8/11 20:26:00
十九
破晓前下来一场大雨,夜里如透了热水捂住呼吸的湿棉花般的闷热一瞬都被冲了去,徐风起,吹得人却又有点凉。
二宫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透亮,桌上的蜡烛只烧剩下一滩红泪,没有盖被的手臂皮肤有些冰,但心口有暖暖的热。低头却见是樱井躺在自己身旁,虽然身子翻到一边,但双手还环在自己的胸口,应该是昨夜就那么睡了去。觉出有什么异样,二宫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这是唯有的一次醒来后樱井还在自己身旁。
右臂被樱井压在身下,二宫试着动了动手指,本已经麻到没了知觉的胳膊,这一动倒开始针刺般地疼起来。二宫又看了眼沉睡中的樱井,叹了口气放软身体又躺了下去。
就着天光,头顶的帐幔上的花色已隐约能看清。听着耳边樱井平稳的呼吸声,睡意反倒淡了去,二宫就望着头顶的祥云环纹模样发了呆——若不醒来就不会觉到痛,但即使痛着……那人在身边也不会想推开他。真是病,二宫想,是怪病。只怕一辈子都医不好,就要了命。
正无聊恍着神,二宫猛地想起什么,忽然身子一震坐了起来,“世子,世子——世子!……樱井翔!”二宫叫了几声,见对方似是醒来,但赖着往他怀里钻就是不愿睁眼,不由着了急,“世子,再不起来,误了早朝!”
“表管那个了,”樱井嘟嘟囔囔地伸手拉了二宫复躺下,“我昨日便告了假,今日不去宫里了。”
二宫被按着躺在床板上,有些弄不清从未缺过上朝的樱井这是怎么了,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又滑到腰上原来的位置,抱着他搂了搂,“再睡会儿吧,近日不寻常,一天都想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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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们这些辛苦TL的,看得我好生心惊禸跳,死活也要更点出来啊……不过字数就……(就当我在酝酿吧)
596 梅山铃音2010/8/12 18:48:00
十九
破晓前下来一场大雨,夜里如透了热水捂住呼吸的湿棉花般的闷热一瞬都被冲了去,徐风起,吹得人又有点凉。
二宫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透亮,桌上的蜡烛只烧剩下一滩红泪,没有盖被的手臂皮肤有些冰,但心口有暖暖的热。低头却见是樱井躺在自己身旁,虽然身子翻到一边,但双手还环在自己的胸口,应该是昨夜就那么睡了去。觉出有什么异样,二宫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这是唯有的一次醒来后樱井还在自己身旁。
右臂被樱井压在身下,二宫试着动了动手指,本已经麻到没了知觉的胳膊,这一动倒开始针刺般地疼起来。二宫又看了眼沉睡中的樱井,叹了口气放软身体又躺了下去。
就着天光,头顶的帐幔上的花色已隐约能看清。听着耳边樱井平稳的呼吸声,睡意反倒淡了去,二宫就望着头顶的祥云环纹模样发了呆——若不醒来就不会觉到痛,但即使痛着……那人在身边也不会想推开他。真是病,二宫想,是怪病。只怕一辈子都医不好,就要了命。
正无聊恍着神,二宫猛地想起什么,忽然身子一震坐了起来,“世子,世子——世子!……樱井翔!”二宫叫了几声,见对方似是醒来,但赖着往他怀里钻就是不愿睁眼,不由着了急,“世子,再不起来,误了早朝!”
“表管那个了,”樱井嘟嘟囔囔地伸手拉了二宫复躺下,“我昨日便告了假,今日不去宫里了。”
二宫被按着躺在床板上,有些弄不清从未缺过上朝的樱井这是怎么了,正想着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又滑到腰上原来的位置,抱着他搂了搂,“再睡会儿吧,近日不寻常,一天都想陪着你……”
不知为什么,樱井软绵绵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浸足了蜂蜜的黏米糕,吹倒耳孔中立马诱了成群的瞌睡虫。明明刚刚还精神得很,樱井的体温贴上来眼皮一会儿就又沉得张不开了。身旁的樱井往上窜了窜,脑袋从二宫的胸口躺到二宫的枕头上,二宫的右臂就被松了出来在樱井脖颈与床铺间的缝隙。姿势舒服了许多,二宫也动了动身体,侧身面向着樱井转过脸,把空着有些凉的左臂自然地搭到他身上,小时候都不曾有的,松缓又贴实的相拥而眠。
半梦半醒间,二宫忆起心底好像有什么梗在那里,是昨晚的种种。像蒙了锦缎的针包,伸手去摸个形状指尖就被刺得渗出血珠。
——那便表去想了。早晚要掀开的遮挡,能多蒙一时就多留着骗自己一时,何必要苦苦找出那结果为难自己。现下只求睡着梦着,还只怕不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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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蒙头大睡到晌午也没有人来打扰,起来后樱井随意套了昨日的旧衣服,顶着一头睡乱了的头发也不梳理,就带着二宫往外走,“去教坊那里。替换衣物什么的那都有,今天咱们在那玩上一天。”二宫听了,猜是樱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吩咐过下人做了准备,本是自己和刚师兄住的厢房想是已经空了好久,过去正是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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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内的那相连的一小片厢房本来就是专门安顿中居师徒三人,所以虽小的院子厨房寝室一应俱全。过去后二宫熟门熟路热了水两人轮着洗漱了一下,才换好衣服,樱井就揉着肚子苦着脸向二宫,“nino,哪里可以做饭,我饿惨了。”
常年被烟熏黑的灶房不过巴掌大的地儿,两个人进去后并排站着都难转身,二宫好言好语劝着樱井出去等,说是表脏了世子的衣裳,心里实际想着你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赶紧出去莫要给我添乱!结果没想樱井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成不成,今天特地到这里,就是要亲自做些什么给nino吃。”
“你要小的的命何必这么麻烦,非要弄个毒杀。”二宫皱了皱鼻子,说的话虽刻薄,但还是侧了身让一脸好奇的樱井凑过来帮忙。
樱井执意要做面,但自然是不会,前前后后都是二宫在忙。樱井是不是君子这点难讲,但“远庖厨”是绝对从小贯彻得彻底,单和个面就先水多加面,又面多加水,若不是二宫看不过去赶紧接手,只怕最后面团连澡盆都要盛不下。
明明帮手就是添乱,不让他干又在一旁露出一脸落寞的表情像受了委屈,二宫瞥了眼站在角落那个微微撅嘴不开心的人心想,昨日还精明干练的樱井世子跑到哪里去了?憋了笑拍拍手下已揉得如剥壳鸡蛋般光滑圆润的面团冲他努努下巴,“把那边的擀面杖拿来,你先擀着面皮,我去烧水。”
汤底熬到差不多的时候,二宫回头张望了一下,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樱井照着之前教的样子,一下下擀得仔细,小心翼翼快赶上了绣花,防粘的面粉都分好几遍一层层薄薄地撒生怕布得不均。这般用心,一张面皮擀得虽不够薄但还算均匀,总算有点样子。
“差不多了,剩下我来吧,你去看火。”二宫拍拍樱井肩膀,不自觉地语气里就没有平日的恭敬。不知为什么,二宫忽然有了两人已经这般生活了许久的错觉。
——两个人,简简单单,平平淡淡,能如此这般生活下去……那该有多好。
待二宫切好了面,拎起来正要下,却被樱井“等等!等等!”地拦下。
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荒唐事,二宫忘了身份终于挑着眉毛吼出来“你到底想让咱们几时吃上午饭!”,樱井却只是用身子把他挤到一旁,挡着忙碌的双手不让他看,脑袋扭过来学着二宫刚刚的样子,“你也看看火,这面还有道工序呢!”
耐着性子又添了两次共三瓢凉水,樱井才献宝一样捧着一团面过来,“可以了,你下的时候可要小心些!!”
二宫纳闷就是些面团干嘛露出那般宝贝得不得了的样子来,低头却看到刚刚切好的一条条的面樱井竟是首尾相连小心地搓成了一根,“我不知道府上的厨子到底是怎么做的,但生日吃的长寿面就是要一根的才行。”樱井小心翼翼地把面移到二宫手里,“我不会下面,nino你可小心表弄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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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看这段的话,心情好吧?=v=
群众演员于 2010-8-12 19:53:22 编辑过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