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怨妇姐姐2010/2/8 14:09:00
十二
几场大雨过后，夏天渐渐近了。
锦户亮蹲在院子里，往掏空的花盆里重新放人泥土和花。
她的父亲也是在暮春的时候离开的。第二年，她和奶娘已经搬出旧宅，在不远处的巷子里租了房子住下。一日，听说旧宅有人搬进去，她惦记着，雨天里穿着绣花鞋一路跑到对面。
穿军装的士兵正把原来的匾额摘下来扔在地上，挂上“某某司令部”。
锦户亮正想过去讨回匾额，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一身红衣的女子骑马跑在最前面，头发张扬地披在身后，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三匹马经过了锦户亮，涉谷拉住她往后退，“格格小心！”
已经来不及，马蹄溅起的水打了她一身一脸。锦户亮却顾不得，因为她朝思暮想的人正从另一匹马上跃下。
没想到还能再次见面，虽然个子长高了，虽然身材更挺拔了，可是样貌还是记得清清楚楚，锦户亮急切地把他的一举一动收人眼底，喊了一声，“山下”
山下智久回头了，却被红衣女子一把挽住了胳膊，“山下，我们进去吧。”
他疑惑地往后看，锦户亮已经一下子躲到墙后面。
“怎么了？”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进去吧，父亲在等你呢。”
锦户亮站在那攥紧绣帕，看着红衣女子依偎着山下智久，跨人自己曾经居住的大宅。
“格格？”涉谷着急地帮她擦去留海上的泥水。
“是不是下雨了？”锦户亮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奶娘，我好想笑。”
“格格小时候就长得好，笑起来最招人，好几个娘娘都想收到身边……格格你怎么哭了？！”
“只......只是雨水。”
……
锦户亮正沉浸在往事中，森本龙太郎跑了进来。
中山优马笑呵呵起身去迎她，“厨房还不够你忙，又跑这来偷懒。”
“才不是，”森本龙嘟了嘴，“我找六太太。”
“怎么？”锦户亮接过涉谷递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
“中午去送饭菜的时候，我发现四太太病了。”
“山田凉介那丫头呢？”
“山田姐姐说，四太太好几天前就把她赶出来了。说有手有脚，还有什么眼线、胳膊向外之类的。”
“山田也是个硬心肠，难为你还想着四太太。”
锦户亮过去龟梨和也的院子时，管家小山庆一郎已经站在那。
“二太太，当家太太已经到了，赤西大夫刚来过。”
锦户亮走进屋子，一个瓷碗正摔在地上。
“骗子，都是骗子！”龟梨和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脸烧得通红，一个劲在说胡话。山田凉介跪在床头边。
“再去倒碗水，”山下智久帮龟梨和也擦了擦汗，吩咐身边的丫鬟中岛裕翔。
“我来吧。”锦户亮示意中岛。
……
这时在天台，老爷正和生田斗真说话。
“大太太，身体好点了？”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当初你要是生下了孩子，智久早就能和你一起走了。”老爷拄着拐杖，站到天台的边缘上。
只要轻轻的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生田斗真觉得自己可以把他推下去。但是他死了，山下的家人怎么办？满腔的恨意，只能拽在手里。
“你们都恨我，智久也在心里怨我，这我是知道的。”
“为什么一定要一个孩子，山下以前一直把你当父亲……”
“明知道说服不了我，”老爷敲了下拐杖，“你父亲一直想要那矿山，改天派人送几箱金子过去。”
“不需要。”
老爷就当没听见生田斗真的话，越过她，“你已经不能生，只要让四太太生下孩子，当初答应的条件还是不变，你可以带着智久离开这里。”
怨妇姐姐于 2010-2-8 16:15:25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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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 怨妇姐姐2010/2/9 18:09:00
十三
“当家太太，先回去休息吧？”
锦户亮坐在外屋，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山下智久还坐在床边。
“恩，烧似乎退了。”山下智久把湿毛巾从龟梨和也的额头拿开，替她把散乱的头发理到耳后。正准备起身，龟梨和也睁开了眼睛。
“四太太，醒了。”
龟梨和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山下智久，干涩的嘴唇呢喃，“醒了，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山下智久阻止她往下说，平静地屏退了跪在地上的山田凉介和身边的中岛裕翔，握着她的手，“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生下孩子，就可以离开这？”龟梨和也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摇晃，“生下孩子，就可以自由，对不对？”
“……你，想走？”
“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越早越好！”
“是这样嘛……”山下智久松开她的手，没有表情，只是紧紧盯着她，半晌站起来转身，“这样当然好。”
“谢谢你，山下，不，应该叫当家太太或者三太太。”龟梨和也虚弱地笑了，“我一直想要完成自己的学业，我以为自己会被永远困在这里，”我还以为，我会爱上黑暗中的温柔男子，“还好，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没有产生留恋。”
“这样最好，四太太养好身体，我走了。”
山下智久匆匆离开。锦户亮看着他的背影，默默体味着飘散在空气中的余怒，走到龟梨和也的床边。“你真忍心，那些话虽是清高了，伤人伤己。”
“六太太，我一直想问，你真的愿意和人分享丈夫吗？”
“我……那是当然，哪个女人不是这样，何况生田她救过我的命。”
“原来，”龟梨和也拉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你们三人的牵绊，还有他现在那样的身份，我只想祝福你们，希望你能等到解月兑的一天。”
“那你呢？”
“我既然下了决心，就不会改变。”
……
锦户亮是一路小跑回到自己院子的。
“关门！”
“六太太？”中山优马从没看她这样，头发上的簪子掉了也不管不顾。
“快关门！”
中山优马赶紧跑过去。
“快点，关上。”直到木栓合上的一刹那，锦户亮才双手环抱住身体，蹲到了地上。
“分享，分享吗？”她“咯咯”笑起来。
敬仰的父亲娶了三个姨太太，生了三个弟弟妹妹，懂事后父亲就是和人分的；喜欢的山下是太监的养子，因为身份差距被赶去东北音讯全无，奇迹般再相见他身边已有红颜，如今丈夫是和人分的；她的人生，从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再没有什么可以分的了吧？
可是那样的龟梨和也，不管是真的洒月兑还是勉强，锦户亮都觉得自己没法比，一种有什么即将被分走的恐惧缠绕着全身。
“格格，你怎么了？”涩谷赶紧从屋子里跑出来。
“奶娘，我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去看大夫吧。”
“也好。”
……
“格格。”赤西仁跑到医院外的草坪，他没想到锦户亮会亲自过来。
“仁，我要配点药。”锦户亮把单子递过去。
“这是……”只需一眼，赤西仁就看出这个配方是用来研制宫廷春药的，“格格，你真的要给他下药？”
“仁，你照着配就是。”
“格格，”赤西仁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他不会想强要你的，而且你的身体承受不了……”
“不到万不得已，我……”锦户亮不想和一个男人继续讨论下去。
“你有考虑山下醒来后的反应吗？我还是不建议……”
“赤西仁，若不是父亲供你上医科，你不过是一个放牛的。”锦户亮轻轻地眨眼，“帮我配药吧。”
“是，格格。”赤西仁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医院回来后，锦户亮精心挑衣服。
“格格真是没什么变化，皮肤还是那么好。”涩谷帮她梳头。
怎么可能有变化，锦户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奶娘也没有看出她的心病，“奶娘，今天会要见我吗？”
“会的，接连几天都往这边送水来。”涩谷喜庆地哼起曲子，看见锦户亮又恢复笑颜，一颗心终于放下。
“恩，我也这么觉得。”
远远地，突然传来了下人们嘹亮的叫唤：
“给大太太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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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 怨妇姐姐2010/2/10 15:11:00
十四
“呲”地一声，火柴擦亮了，照亮生田斗真的脸和手，她点上一根蜡烛，第二根，第三根，再一根……
“够了，”山下智久走上去。
生田斗真穿上了昔日的衣裳，中跟的绑带黑皮鞋，酒红色的过膝连衣裙，领口袖口带蕾丝边的白色衬衣。脸上化了妆，遮掩了气色不足。
唱片机“嘎啦、嘎啦”地转动起来，带出女歌手的吴侬软语。山下智久轻轻地握住生田斗真的手，揽住她的腰旋转起来。
狭小的空间，没有耀眼的灯光，这样的纪念日仍让人沉迷。极力克制着咳嗽的生田斗真，将头轻轻地依偎在山下的肩膀上，两个人相握却没有温度的手质问着她，当初在自己和山下之间刻意堆砌高墙，是一个错误吗？
“第一次跳舞，就是和你。”永远表有曲终人散的一天。
“每一次跳舞，都是和我。”山下智久嗅着她的头发，“这是我送的香水？久违了。”
“那时好紧张，手里都是汗，也不知道是你的，还是我自己的，就那样一直握着。”生田斗真边说边笑起来，山下智久开始亲口勿她的手。
“五年了，我会一直握着，只要斗真你不松手。”
“五年了，如果孩子在……咳、咳……也快两岁了。”生田斗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是她和山下唯一可能有的骨禸。
“你还是放不开……”山下智久轻轻地叹气，“我不在乎。反正我从小也是被家人卖进宫里当太监。”
“这是你第一次说，所以……”
“你和龟梨和也一样，把自己当成生孩子的工具，难道我就忍心……”
“她怎么了？不是的……咳、咳。”舞步停了，生田斗真恍然大悟般提高嗓门，“所以，你不让我杀他，是因为他救了你，不是因为那些抛弃你的家人握在他手里？”
“都有吧，”山下智久坐到床上，伸出手“斗真，过来。”
生田斗真一步一步走向心上人，有多长时间了，对于山下优柔寡断的不满，对于胎儿小产的自责，她跑过去，带着些委屈，带着些羞涩，一下子冲到山下智久的怀里。
……
怨妇姐姐于 2010-2-10 15:53:44 编辑过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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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 怨妇姐姐2010/2/11 1:16:00
十四（接上文）
……
尽管夜里还没见过山下智久，但是有了目标，龟梨和也反倒从容起来。
白天请示了当家太太，一个人出去走走，没让马车跟着，还是换上学生时候的衣服。森本龙太郎已经替了山田凉介做她丫环，也跟去了。
“四太太，”森本龙太郎一手捧着裹在怀里的点心盒子，递过去一块酥饼。龟梨和也笑了笑，“你吃吧。”两个人挑了一些食物，又去书店买了纸和盒子，一直走到一条街的尽头。
灰瓦泥墙的大院子，有小孩子的嬉戏声传出来。
“四太太，这是哪里啊？”
“这是我出生的地方。”龟梨和也看着张大嘴的森本龙太郎，坦荡荡地推开了门轴已经发锈油漆已经褪色的木门。
“和……也……吗？”一位中年妇女站在院子里，背上驼着一个孩子，两手拉开正在打架的孩子。
院子里孩子们都停了下来，“和也姐姐！”他们大叫着冲过去。
“小豆子，你长高了。”龟梨和也蹲下来，摸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
“和也姐姐，我也长高了。”一个扎着不对称发辫的女孩子站在小豆子边上比划着。
“还有我……还有我……”一群孩子围上来。
“龙太郎，你把东西分给大家。”龟梨和也站起来，走向已经在摸眼泪的中年妇女，“中丸嬷嬷，你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是，和也……额……龟梨小姐，该叫什么来着，我一时……”
“嬷嬷，我就是我，不用隐瞒。”
“要不是那些钱，这里也留不住，只是委屈你……”
“和也姐姐，二宝说你嫁给城里最有钱的老爷了，是真的吗？”小豆子大口咬着点心。
“那当然，”森本龙太郎挺胸上前，“我们老爷可宠四太太了。”
中丸嬷嬷的眼神黯淡下去，“那个小姐，怕是还在国外逍遥快活，可怜你……”
“我很好，还有机会离开。只要老爷休了我。”
森本龙太郎回过头，原来，四太太并不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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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 怨妇姐姐2010/2/11 19:22:00
十五
“四太太？”
森本龙太郎望着龟梨和也，去了那个孤儿院后，她的表情好像柔和很多。
“龙太郎，当家太太是什么时候进门的？”
“回四太太，我是去年才进宅子的。不过听山田姐姐说，大太太、六太太还有当家太太是两年多前一起迎进来的，当时别提多热闹了。”
“是这样。”龟梨和也点点头，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两年吗？不知怎么，竟微微心痛。
拐出巷口，迎面遇上一男子。
“龟梨同学？”男子一身白色长衫，手里拎着点心，表情非常吃惊。
“内同学，你去看孩子们？”
“是啊，自从你……”内博贵似乎有些激动，“你留学回来了吗？以前的同学很惦记你，我也……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结婚了，”龟梨和也冲他笑，“谢谢你来看孩子们。”
“……”
“那，我回去了。”
“龟梨……”
“还有事吗？”
“没……你多保重，我回校做了小学教师，有空可以回来看看。”
“原来，那一直是你的志愿，好。”
内博贵看着龟梨和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口，才木然地转身。
……
“给四太太送水————”
龟梨和也在黑暗中躺了很久，始终没有动静。
那样直截了当地把离开的话点出来，伤到了他？那他又为什么还要见我？还是，见哪个太太，并不是他能控制的？
龟梨和也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从床上下来，慢慢走到窗边。今晚没有月亮，院子正中的奇石盆栽反身寸着露珠，形状如狰狞的怪物。
“那个男人是谁？”山下智久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啊，”龟梨和也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他一直坐在那里。
“你派人跟踪我？！”
“不需要我派人，自有人会告诉我。”山下智久站起来，“他是谁？”
“无关的人，”龟梨和也退后两步，他已经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环住。龟梨和也感觉到他身上的酒气，“弄疼我了，啊——”
“到底什么是自由？”山下智久用力吸吮她的唇，撕开她的衣服，“自由是不是就意味着背叛？”
“没有誓约哪有背叛？呜~”龟梨和也chuan_Xi着，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粗鲁起来，身体还是有了反应
“你说得对，都对。”山下智久一下子将她撞到桌子边缘，更用力地探索她的身体。
“啊~”龟梨和也站不稳，一下子坐到桌子上。山下智久整个人压上来，一手沿着她裙子的下摆往上伸，一直摸到内库，用手包住她的下体揉捏；一手将她的裙子整个往上翻。
“恩~啊~啊~”龟梨和也的胸部因chuan_Xi而起伏着，乳尖因感觉到注视慢慢挺立起来。她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一下子按倒，两腿被抬起来，架在他的肩膀上。
“你想，啊~恩~”她看不到他，下身一热，他居然……
“喜欢吗？”
黑暗中，一切都变敏感了。龟梨和也压抑着呻喑，感觉山下智久口勿在她的内库上，舌尖缓慢地挑逗着中间。身体变得又痒又热，想要抓住什么，手下只有冰冷的桌面。她感觉越来越多的水在那里集聚。他的手指突然就沿着内库边缘进人身体。
“喜欢吗？”
龟梨和也摇头，越摇头他的手指动得越快，甚至有了“扑哧扑哧”的荡漾水声。
“啊~啊~啊~”龟梨和也即使咬住手，也克制不住那些愉悦感，这个人比她自己更了解她的身体，她只能随着他的手载沉载浮。直到更大的分身冲进来，发出尖叫。
“喜欢吗？”
山下智久后来一直在问，甚至带着孩子气。龟梨和也不敢回答，不管是喜欢他还是喜欢和他ML，都不是她可以贪心的。
……
天快亮时，山下智久叫醒她。这是龟梨和也第一次在主屋睡着，山下智久看着她，勾着她的头发打转，“你在梦里说了……”
“说了什么？”
“秘密。”
“你的秘密实在太多了。”话一出口，龟梨和也后悔了，歉意地看着山下智久的眼睛，“我听六太太说，大太太救过她？”
“恩。”山下智久转身躺在床上，“如果不是斗真乱闯青楼，我带着士兵赶过去，小亮她……”
“青楼？”
“差点，我就要失去小亮了。”山下智久拉住龟梨和也的手。
“她当时在那里？”
“那些人要调教她，被斗真阻止了。事后，小亮一直窝在角落，不哭也不闹。要是我知道她在这城里……”
“你原来就认识六太太，那你怎么又去了东北？”
“莫须有的罪名，流刑。雪天快饿死了，现在的司令收留了我。”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凉，手心里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裂痕。
我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龟梨和也轻轻地回捏住他的手，用两只手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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