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 第二世2010/9/24 23:43:00
关键时刻一定要攒RP T___________________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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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行中天的时候,膝上的那人动了动脑袋,抬手揉了揉眼睛,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
“睡足了?”
“嗯...”相叶看着樱井手里的簪子,摸了摸自己脑后,挑了那缕银发出来,清朗月华下仿佛透明一般。
“为何独独有这一缕是银色的?”
相叶低着头,把发丝绞在手上,低低说道,“是啊,为何呢...”随即又抬起头看着樱井笑出来,“生来如此而已。”
樱井突然想问问他父母在何处,却又觉得他既然住在昀庄,又从未提起双亲之事,想来也是不堪的记忆,便压抑了下去。
相叶却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凑近他面前轻笑道,“这般怜悯的眼神倒是和庄主一模一样...”
“并非如此...”樱井正欲否认,却看着相叶一点点逼近自己,咽了下口水。
浅红的杏眼,里面是看不尽的深邃。没有了平日傻兮兮笑着的样子,虽然觉得有些陌生而想要抗拒,身体却无法动弹,看着他口勿上自己的唇。
丰厚的柔软,甚至能觉察到上面细小的纹路。他看着相叶微微侧过去的脸,额前的碎发随着晚风拂过自己的眼睑,轻柔的感觉让心里确实涌起一种怜悯的情绪。他看着相叶,想到他一路的跟随,看着他此时弥漫着悲哀的眼,突然觉得他其实和自己一样,有了种寻到同类的归属感。
樱井抬起一只手,搭上了相叶的腰。相叶明显_chan了一下,却也没有避开,只是有些无措地看着樱井,随后又在喉间低低笑了下,伸手想要去搂樱井的颈,却被猛地抓住了手腕,按倒在船头。
小舟摇晃了一下,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樱井的衣角,把栗色的木板染上了深色。
樱井并没有口勿相叶,只是伸手抚开他额前的发,在眉心落了个温柔至极的口勿,仿佛多用点力气就会碰碎他。
开始忘记孤独是怎样的感觉,开始记得担忧一个人的滋味。第一次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做什么都不讨厌,甚至有些可爱。空荡的心脏渐渐因为他而变得有分量,未知的旅程也因为陪伴而没有了逃亡的慌张,甚至有了些探险般的期待。
樱井却不知道这个一直若有若无贴近自己的人是否也同自己一般,他看着相叶瞳眸里隐隐的笑意,竟然有了退却之意。
相叶抓着他的手腕,歪过头看着他,像是天真的黄鹂鸟。
“睡了。”樱井有些生硬地说,撇开了目光,双手枕着头在相叶身边躺了下去。
“好。”相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答地自然轻松,人却是侧过身,像是牛皮糖一样黏在了樱井身上。
樱井看着月光打在相叶浓长的睫毛上,投下的阴影蝴蝶翅膀般微微_chan动着。
他也同自己一样不安着吧。那样畅快地笑着,却背负着比自己更深重的苦痛也不一定。
樱井想了想,抽出左手,揷进相叶柔软的发丝中,把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
441 第二世2010/9/25 23:34:00
相叶做了个很冗长的梦。梦里水光接天,碧波无痕,死寂沉沉。自己站在岸边,寻不见和也,亦寻不见泷泽。这是哪里,自己为何会在此处,用力去想却觉得头皮隐隐作痛。
倏地狂风四起,平静的水面卷起千层巨浪,转身想要逃走,身体却僵直地无法移动分毫。
“庄主!庄主!和也!!”大声叫喊着,却没有人来救自己。
被冰冷的水席卷的时候,心口猛地一凉。
他低下头,看见了一只手,揷在自己的身体里,握住了自己的心脏。
“相叶,相叶。”
相叶睁开眼,觉得心脏还在轰隆隆地跳,那种骇人的恐惧稍稍散开了些。
樱井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瑟瑟发抖的白兔,敛起了眉头。一觉睡醒看见自己的脸用得着这么害怕么...樱井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应该也没有很可怕才是。
相叶转转耳朵,踩在樱井翔胸口蹦跶了过去,迷惘地看了一会又蹦了回来,钻进自己的那堆衣衫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樱井微微偏过脸,眼角余光还是扫到他赤果的脊背,脊椎线随着手臂的动作蜿蜒鲜活起来,水波一样荡到细窄的腰。
樱井闭上眼,觉得面上有些发烫。他背对相叶翻身坐起来,瞥见手边的那只簪子。再看去相叶,抓着头发衣衫不整地到处找寻着什么,脸色有些苍白。
“相叶。”樱井把簪子递了过去,相叶猛地抓在手上,把那缕银发挽了起来。手指碰触的一霎那,樱井觉得相叶有点_chan抖。
“为何定要挽起来不可?”
相叶吐口气,笑了笑说,“习惯了。”
樱井也并未深思,只是点点头。
有相叶在,两个人的旅程并没有那么无趣。途径村庄小镇,相叶总会拉着樱井去逛逛,喝点小作坊的酒,吃点新鲜的菜,买各种用不着的小玩意。相叶似乎有花不完的钱,樱井偶尔也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转念想到夭谷那堆了一地库的金银,便也没什么负担。
“掌柜!不用找啦!”相叶摔下几锭碎银,拉着樱井出了门。
“时间还早,前面镇上似乎有集市,去逛逛吧!”
“嗯...”
樱井想到在祈平,每每人们提及某个富商,他都会轻蔑地牵下嘴角。真正的富可敌国,是他的夭谷。
“喂你想什么呢!”相叶顿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樱井,眼睛里像是藏了水晶,艳阳下熠熠发光。
把他带回祈平,然后把他给自己的照顾,十倍地还给他。樱井在想的是这个。
“没什么。”樱井顺手弄了下相叶乱糟糟的头发,轻轻笑了笑,迈出脚步走向前方。
“他...居然笑了...”
相叶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随即又咧开嘴笑出口白牙。
“等等!啊你等等啊!!”
相叶跑着追上去,猛地跳上樱井的背,樱井听到他那脚步声,很奇妙地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也没有惊讶,只是背着他走了几步。
“集市!集市!”
沙软的声音喊得有些破音,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
“知道了。”
他拍拍相叶的小腿,相叶跃下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前拖,“翔果然对我好!”
“有泷泽对你好麽?”
相叶脚下一滞,缓缓侧过头看着他,下巴的线条变得锐利的像刀,眼里却失了刚才的神采。
478 第二世2010/12/20 23:40:00
樱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执拗,明明知道自己说出了听起来暧昧而且似乎让相叶不快的话语,却也就是不愿温言补上几句,因为他就是很在意,就是想听相叶的回答。
相叶还拉着他的手,他甚至有点那手掌里渗出了细细的汗水的错觉。又是那种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情,他不明白自己为甚么好端端的会因为相叶而变成这样,但是毋论怎样,他都不想放开眼前这翠衣少年的手。
相叶垂下眼睫踌躇了一会,继而又望向樱井那幽潭般的眸子里,“翔和庄主不一样的。庄主并没有特意对我好,只是我和他都有必须去做的事情...”相叶顿了顿,低低叹了口气,“都是命。”
樱井第一次见到相叶这副模样,带着宁静的神情轻声地叹息。他不喜欢这样,相叶应该就是一直笑,眼梢眉角都肆意飞扬起来,才是最好看,会让心里觉得暖融融的。
他才不管什么必须去做的事情什么命不命的,相叶像现在这样在他身边才是最应该的。
樱井拖着相叶的手,拽着他往前走,“去集市。”
相叶差点摔个大跟头,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像得了大赦一样蹭上去,“翔我们去吃饭吧!”
“不是刚吃过...知道了。”樱井翔不耐烦地说着,却是答应了相叶的胡搅蛮缠。
天气晴好,金色的光芒炫目闪耀,樱井拖着相叶,小心避开了一群不知道哪户人家放出来晒太阳的雏鸡,叽叽喳喳的叫嚷声里透着勃勃向上的生机。
相叶看着樱井的侧脸,桀骜凌厉的脸下面根本就是软软的温柔嘛。他得意地哼起了小调,觉得自己捡了个宝,绝对表丢掉的。不好好护着体贴着供起来那才是罪过哇。
后来樱井没有再问泷泽的事情,两个人比起逃难,更像是游山玩水。相叶时不时会回庄里打理些事务,但也总是不超过半日的时间就赶回来。
“翔,你要换新衣裳么?”
樱井品着祁红茶,视线没从手上书卷上离开一分一毫,“不。”
相叶转了身,趴在藤木长椅上软绵绵的声音抗议着,“总是一身黑看着很晦气啦!”
樱井慢条斯理地移过拇指,翻了一页过去,破旧古老的书页连哗啦的声音都没有,静寂的厢房中又只有声单调的回复,“那你可以不用看我。”
相叶撑着脑袋看樱井,心道小爷我不看你看谁,天天就咱俩大眼对小眼,没看腻已经很好了!转念一想,笑得见牙不见眼,“翔,大约三日后就到莒山了,见堂本光一之前你还是换一身比较好,以表敬意。”
“为何?”
“昀翳岛上的剑,每一把都依附着剑魂,与剑主心意相通,息息相合...而铸剑师,就是唤来浮尘宇宙中的剑魂们的...”
樱井翔纤长的手指随意地轻叩几下桌沿,“那么,堂本光一的本事又是怎样?”
“剑魂虽无形体,但却是古老年代里那些剑士们的坐骑式神之类,禸身虽坏却凭着强大的执念依然留存于世,寻找自己认同的剑主。但这都需要铸剑师的指引,不相合的剑魂和剑主建立了契约的话,后果会不堪设想,过于弱小的剑主被剑魂反噬,或者过于强大的剑主被剑魂制约了力量,这样的例子都不鲜少。”
樱井很少听相叶这么认真地说过话,看着他安静的神情,两眼定定地望着前方,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突然觉得这样的相叶其实是冷漠的。
“可我并不是岛上的人。”
相叶转过头,对着樱井笑出一口白牙,“表紧,堂本光一原本也不是岛上的人。”
488 第二世2010/12/26 1:24:00
樱井翔的眸子里暗光浮动,只是那么一瞬,便又浮上了清明澄澈的眼神。他又翻过一页书,淡淡道,“知道了。”
相叶雅纪不是没有担心过。他在昀庄住了数十载,还从未被泷泽这般对待过。西边的付夕堂主在泷泽生日之时进贡上来千色蜺衣,不仅色泽艳丽,光彩耀目,还助人平增二十年修为。泷泽看了看那楠木盒里的衣,嘴角轻笑如二月半春风,像是在说极平常的事情。
他说,这衣服看的人眼花缭乱,也就桂花楼的楼主穿得好看。
后来正月初一,南边的少千堂主拄着金杖,_chan_chan巍巍摇着象牙扇,送上了泛着沉沉香味的紫檀木盒。铜片抽离,紫气冲天,炼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日的灵丹静静躺在金绸布上。旁边的堂主们都傻了眼,泷泽却还是那样的笑,眼里却是波澜不惊,水光不兴。
他说,桂花楼的楼主不在呢,怎么了。
旁边的总管恭恭敬敬地回话说楼主旧伤复发,在楼里歇息着,怕庄主惦记,就也没说。
他点点头,那正好,给楼主去补补身子。
桂花楼,桂花楼,泷泽念叨的都是桂花楼。堂主之间难免谣诼四起,一开始只是细细的涓流,后来一股股的聚集起来,波涛汹涌,夹杂着因各种欲望而如荒草般疯长的妒忌和恨意。都道七十二堂里面那令璞堂主是倾国倾城的貌,还有叹为观止的才,一颗七窍玲珑心,让人想尽了法子都不知道如何去讨好。那好好的千色蜺衣,放着如花的少女不给,竟给了相叶去糟蹋。令璞每次只是静静听,也不反驳,却只是笑。
奉上灵珠的少千堂主只是恨恨地跺了那金杖,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砸了个小坑出来,沙哑的嗓子低低地骂:“以色侍主!造孽!造孽!”
至于相叶受的是什么伤,没人去关心过。比起什么曾看见过泷泽在相叶房内过夜,还有暧昧的声响这些个话题,受伤这种事情不足挂齿。庄里和相叶亲近的,除了泷泽,便只有二宫和也。比起相叶,堂主们更欢喜二宫这个式神。谁家添了丁,谁家的老爷子不慎扭了腰,谁家生意没做安稳倒贴了钱,谁家时来运转把闺女嫁给了哪个堂主的亲戚,二宫躺在榻上半眯着眼,说起来轻松的就像在数碗里的小青豆。二宫逢人便是七分笑,纵然眼里是冷的,别人也不怎么在乎。谁能在乎谁到哪里去啊,真正在乎的不就那么几个人,互相笑来笑去习惯了,各取所需,然后拍拍衣袖飞身走人,干净地都像是那天池里的白莲花。
二宫说的话,泷泽亦会多考虑个几分;而相叶说的话,无非就是那湘水楼又来了哪些姑娘,哪个摆馄饨的小摊有了新味道。可偏生这两个人又好得和亲兄弟似的,也不是没人打过挑拨离间的主意,却被二宫的乌木杖指着,被泷泽看着,肩头上的白兔竖着耳朵,黑圆的眼睛里还是纯真的好奇。
那人被烧成了灰,打散了魂魄,冷清的青色无垠苍穹下众人低眉顺目,再也不敢动这二人的心思。
但是比起整天吵吵嚷嚷,四处打滚的白兔子,堂主们还是站到了时常打着哈欠,眼神却是始终锐利的二宫和也身边。
桂花楼三层左手第二间的厢房里,相叶咬着嘴唇,白色的牙齿把下唇咬出了白骨般的颜色。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落,啪嗒一声打湿了面前的书页,浅黄色的纸张上那水滴蔓延开去,模糊了黑色的字迹,晕染成一片苍凉寂寞的灰。
以往都是每月一日的夜里才会发作,现在分明还是红日当空的光景。相叶拧了眉头,想要伸手去桌案上那羊脂玉白的小瓶,里面的彤红丹药会让他好过,而不是现在这般气都喘不上的痛。指尖触到那小瓶的瞬间,收拢手指却只有虚空。面前的人一身白衣锦缎长袍,边角缀着金色龙纹,呼啸升天的壮丽气象。相叶连抬头都是艰难,心里害怕得紧,瑟缩地像是拍被老师打戒尺的孩童。
“痛么?”
泷泽平平静静地问他,攥着那白玉瓶的手指却是用了力,手腕处微微露出了青色的血脉。
相叶大口喘着气,支撑不住伏在了桌案上,灰色的墨迹染上了他的脸。
“你为何如此不听话,明明已然受了次苦,_Tun了离魂丹,还是不知悔改。”
相叶咬着牙,却不说话,浑身都_chan抖着,被鱼刺扎下喉咙都哇哇大叫的相叶雅纪,如今却是一声哼都不发出。
泷泽的手指攥地更紧了些,一直温和笑着的脸上覆了三寸厚冰一般。
他放了瓶子在相叶面前,清脆的一声响。
“明天起,不得离开昀庄一步。”泷泽打了个响指,一道符令浮在空中,燃着绿色的火。
相叶缓缓抬起头来,杏眼里说不透是委屈,还是不甘,“...这伤,雅纪从未怨过一句。”
泷泽怔怔看了会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纨绔子弟般只知享乐的小兔子,小式神,如今说出来的话,竟然是带着讨价还价的筹码。他知道相叶其实比谁都纤细敏感,却没注意到他已是只懂得进退的狡兔。
“你说。”
“再给雅纪两日...之后,听凭庄主处置。”
燃着青火的符贴上相叶满是冷汗的额头,倏地消失了痕迹。
西沉的太阳给天地罩上了暮色,几只黑色的鸟雀扑棱棱飞过,好像归心似箭。街边摆摊的大妈灭了炭火,招呼着自己那懒儿子抬东西上车;花楼的龟奴们在老鸨的斥责声中一脸不情愿地挂起了红灯笼。衣铺的老板勾着脖子看了半天,咽了口唾沫,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出去。
“这位客官,您可是要裁衣?小的看您...站了三个时辰了...”
那一身黑衣的青年眉一挑,眼角微微睨了他一眼,只那么一眼,都像是被千万寒冰扎进心里一样,不寒而栗。
“小的多嘴,多嘴...”胖胖的老板刚要搬起木板打烊关店,那黑衣男子冷冷丢来一句话:
“谁许你们关店的。”
那老板叫苦不迭,但见那人眉目清明,俊朗非凡,身上又是一袭黑锦长袍,绣着暗纹麒麟缀着颗颗圆润的夜明珠,来历定然不小,哪里得罪的起。于是又打着哈哈重新开了店,还谄笑着扫了扫店里的地。
樱井翔背着手,就直挺挺地站在店铺外面,眉宇间都是黑色的怒气,却挪都不挪一下。
明明是约了自己在这里见面,说什么要挑个喜气的衣裳去见堂本光一,却到现在都不见影。
那个混蛋兔子。樱井咬牙切齿,愠怒的背后却是铺天盖地的慌张和惶恐,手掌里捏着他早上玩腻了的竹蜻蜓,被汗水浸了个湿透。
495 第二世2010/12/26 17:31:00
暮云收尽,银汉迢迢,一轮玉盘高悬其中,笼着清寒的光。隔壁青楼的嬷嬷那尖细的声在空旷的街上更是响亮。“哎哟木屏公子下回再来呀,包准您比这次还满意...哎呀呀这位公子您帐还没结算呢,这茶水这点心,还有咱香香姑娘的曲儿,一共是二十钱三分,得,看您一表人才的模样,二十钱!哪日做了堂主别忘了我家香香啊!”
渐渐的连这些声响都没有了,金炉里香已燃尽,更漏之声拖拖拉拉,剪剪轻风阵阵寒,裁衣铺的胖老板早趴在柜台上流了一滩口水,鼾声抑扬顿挫。
远远的小巷子尽头走来一个人,脚步很沉,却是纤瘦的身形,风一吹就能卷走了似的。流云银线暗纹的翠衣,皓月下灵动地像夏风拂过的青色竹海。那人好像是很累,累的都挪不动脚步,却还是来到了樱井翔前面。
“你怎么一直站着呢...”
樱井看着面前少年的脸,心绪如涨落的潮水,轰隆隆地拍打着堤岸,泛起雪白的浪花。
六个时辰,他就一直站着,只为了等一个原形是白兔的小妖怪。
他知道相叶是回了昀庄,便开始想相叶是不是被泷泽为难了,还是又被哪个看不惯他的堂主给逮住了;他转念又想相叶身边还有二宫和也,应当不会出什么事,那二宫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然后他又想到相叶临走前硬塞给他的竹蜻蜓,说可好玩了翔你要是想我的话就拿着消遣消遣,铁青了脸刚要去拎他耳朵,那狡兔眨眨眼睛,咧开嘴笑一笑,砰的一声只留了一团白雾。他又开始想相叶到底为何还不来,若是来了必定要狠狠教训一番才能解心头之愤...如果他回来的话。
樱井脑海中兜兜转转闪过很多念头,惟独遮遮藏藏千方百计去回避一个可能:相叶就这么走了。
捡了自己,再丢掉,怎么可能容许。樱井攥紧了手中的竹蜻蜓,却没有把它捏碎。
一直一直望着,这狭窄街上的店铺都快被自己的视线烧了窟窿,总算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揪紧的心脏还未抚平一会,又像是被只手抓紧,揉出了很多褶皱。
以为他会带着耍赖的笑因为紧张而口齿不清地说表生气表生气我怎么怎么了我带你去吃最好吃的粽子糖,以为他会拽着自己袖子做出一付可怜的表情说我错了我不好我给你打手心你表打我脸...可是,可是他却只是定定看着自己,带着有些憔悴的神色,总是流光溢彩鲜明动人的眼眸里,此时却是蒙了层雾。
他说,你怎么一直站着呢...
像是叹息,一个字一个字吐的艰难。
樱井上前一步,拢了拢他被风吹乱的乌黑长发,环进了自己怀里,脖颈贴上他微凉的耳,“我等你啊...相叶...雅纪。”
怀里的人似乎又是叹息了一声,向他贴得更紧了些,像是怕冷的兔寻到了温暖的草窝,拼命拼命往里蹭。
裁衣房的老板睁开睡得通红的眼,跌跌撞撞要去茅房,一眼瞥见外面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嘴里咂巴一声,“原来是个痴情种...”
坑不嫌多于 2010-12-26 18:45:15 编辑过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