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 第二世2010/12/27 1:30:00
我如此勤奋就是想写这一段啊,还没写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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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还是选了件成衣,胖掌柜支支吾吾说是要备给新上任的赤松堂主,相叶眼珠转转满不在乎,“那堂主脸黑的和炭似的,配这衣裳可惜了。”津州的上好绸缎,手工做的也是精致,针脚细细密密的都不留缝隙。最要紧的是那颜色,红的很正,就像夏日里燃着的太阳,衬着金色的腾云纹,浩然张狂,更显得那人眼若点漆眉如远黛,傲然凌人的气概。
相叶很满意,唇边漾了些得意的笑,浅红色的眸子里也有了些精神,烛火下那白皙漂亮的脸染了柔和的晕光,比胭脂水粉好看多了。
樱井回过神来,抓了相叶的手就往外拖,后面胖掌柜大呼小叫着银子诶我的银子!相叶一边趔趄着一边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来扔给那杀猪似嚎叫的胖掌柜。
樱井隐隐约约觉得今夜的相叶有些不一样,却也说不上来,只是和往常一样泡了茶,他看书,相叶无所事事地找事闹他,弹颗葡萄籽,或是缠着要他说祈平的逸事,还得是新鲜的。
闹到夜深,便各自回房睡下了。樱井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耳边都是他低低那一句,你怎么一直站着呢...知道他其实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却总被他肆意欢快的笑轻轻松松遮盖掉,以为他与别家公子哥一样,呼朋唤友,流连勾栏,不知天高地厚,不晓人间疾苦的玩闹心性,却仅仅那一句,便把自己瀑露了个彻底。
相叶雅纪啊,总是人前笑,人后也笑,没个哭的地儿。
樱井这么想着,觉得心里堵得慌。他知道今天一定出了事,相叶不说,他也不去问。但是他想着想着,觉得要那人嚎啕大哭一场自己才能顺心。
正披了外衣起身,门外传来了拘谨的敲门声。樱井疑惑着问是谁,那人沉默好一会,哑哑说了声是我。吱呀一声拉开门,相叶有些局促地后退了一小步,手上抱着薄毯,脸涨得通红。
“那屋,好像有点...不干净的...我想...”
樱井蹙了蹙眉,小妖怪还怕鬼不成,撒谎都不会,笨死了。
两个人头靠着头睡着,却是各怀心思。樱井想问他今天的事情,却不知从何问起。屋子里安静地像是没人一样,两个人都僵硬得直挺挺躺着。樱井心里有些不乐意了,他想相叶雅纪你之前还亲我亲得坦荡荡的,现在和我装模作样。刚要开口,旁边的人突然道,“翔,你知道昀翳岛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么?”
“不知。”
旁边的人缩了缩腿,挨到樱井身边,哑着嗓子开始说一个古老的故事。
不知道是五百年还是六百年前,岛上妖孽丛生,修道的人和妖怪斗,妖怪和妖怪也斗,苦了平常老百姓,日子过得水深火热,都不知道自己第二天是不是就被剖了胸挖了心。有一天,在淇海边捡贝壳的小女娃突然看见岸边躺着两个人,一个白发一个黑发,都是英俊的样貌。村里得了消息,三三两两地前去围观,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都不敢靠近。后来胆大的人去试了试鼻息,吓得跳出三丈远,嚷嚷着是活的是活的。紧接着狂风四起,带着妖族特有的味道,村民们一哄而散。翌日有人想起来那两个人,说大约被妖怪吃掉了吧,去那一看,果真没了人影。就在大家都要忘记这事儿的当口,又有人看见了那两人,说是黑发的男人在捣药,说他腰上那淡金细纹的腰带好看的要命。再后来又有人在集市上看见了一头白发的男子,笑的如玉温润,解下了自己的玉佩,只为了换一小包药。再再后来这个村里就和这两个人熟悉起来,黑发的很讨小孩子喜欢,白发的很讨大婶大爷们喜欢,时常收到孩子们送的糖果,狗尾巴草的项链,东家婶婶几个红薯,西家大爷一尾鲜鱼。一开始他们只是寄宿在山洞里,后来两个人便东拼西凑地借了工具,叮叮哐哐打造起房屋来。黑发的总是撇着嘴,敲着榔头说要几日才好呐,白发的锯着木头,刺耳的声音里温温润润地说一句,很快就好了。然后两个人互相笑一笑,又去干手上的活。白发的见识广,学问好,学堂里的先生有个什么事,就喊了那白发的去代个课;黑发的聪明伶俐,这家帮忙摘摘瓜,那家帮忙修修屋顶,大家也时不时去看看他们的新屋,没事帮忙糊个窗户纸,送上几片瓦。眼瞧着屋子就快修好了,又是狂风怒卷,黑麒麟乘风奔过,踏过那还没整修结实的新房,哗啦一下倒了个彻底。村民们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金光直冲天际,那白发男子持剑而立,飞眉上挑,怒目而视,对着那黑麒麟扬声道,畜生,哪里跑!有人说黑麒麟弄塌了辛辛苦苦的房,生气是难免的,有人笑着摇摇头,非也非也,那是因为倒下的木桩砸了那黑发的肩,擦破了脸上一块皮。
525 第二世2010/12/28 1:44:00
SHW的本子啊,有心无力的
大家着眼现在啊,第二世,第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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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麒麟目瞋口张,颈短而阔,吼声如雷,头上漆黑的角尖锐威风,喷出巨大的火花来。他堂堂上古神兽麒麟之后,景山上那修了八百年的老道士也要恭恭敬敬喊声大王,居然有个不知死活的人喊它畜生!黑麒麟扬蹄就冲向那风中伫立的白发男子,天地俱为之变色,黑云压顶,电闪雷鸣。眼见那单薄的男子就要丧生在麒麟蹄下,却见他手持的那柄长剑泛出金色光芒,生生逼得麒麟不得近身。有人问,那是神剑么,虽说是其实又不然,那剑藏着的,是龙气。龙麟凤龟,麒麟哪里拼得过守天宫殿持令不落的天龙。麒麟却是不死心,和那男子缠斗了三天三夜,那黑发男子就蹲在地上,一边啃着自己指甲,一边摸着那破掉的皮,目不转睛地看了三天三夜。后来闪电停了,雷不打了,云也散开了,白发的男子骑在麒麟身上,一柄龙泉剑抵着那角根,笑得像冬日里的艳阳,暖人心脾。后来村里人还是听见叮叮咚咚盖房子的声音,只是拉锯子挥斧头的变成了一个星眸朗目,飞眉人鬓的翩翩公子,还有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苦工,都穿着漆黑的衣,不清不愿懒洋洋地吆喝着口号。而那两位屋主,一个在和村里的老人家下棋,一个坐在一边,削了个坑坑洼洼的苹果。
眼瞅着那屋子又要造好了,村里的人正等着喝乔迁的喜酒,却又是不知哪儿刮来阵怪风,一只火红的凤凰不偏不倚踩在那还没添好瓦的新屋顶上,哗啦啦一声巨响,吓得那黑发男子拔腿就跑,却还是被柱子砸到了额角,肿了块大红包。这次那人没蹲在地上看,而是敷着冰块,磕着瓜子儿,看热闹似的。结局可想而知,那火凤凰跌跌撞撞化了人形,指着那黑麒麟怒气冲天,说你偷了我的镇魂丹引我来此陷害我,黑麒麟掸掸衣袖,说你把我的千年寒玉还我先,那火凤凰圆眸一睁,说那我的捆仙索呢,黑麒麟狭眸一挑,把我的回天绳拿来...白发之人收剑人鞘,冷冷道了句,都给我盖房子去。于是叮叮哐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夹杂着你来我往的啐骂声,两个俊朗的年轻男子懒洋洋地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吆喝着一群苦命的小妖怪。后来新屋盖好了,那屋主们坐在当中。黑发的抱着剑笑得像三月桃花,白发的抿着茶,白瓷的茶盖一下下擦着边,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他说,此岛妖孽横生,也没个管事儿的,你们人不人妖不妖的,如何看得下去的。那垂手立着的二人虽是脸色铁青铁青的,却也觉得那人说的对。这岛上阴气重,国不成国,家不成家,早些也是有官府的,现在早就是残垣断壁,蜘蛛网厚的都能当衣穿。坐着的人喝完了一盅茶,旁边的人给他满上,一不小心还撒了他一手腕的热水。
相叶说得兴致高昂,有声有色,樱井翔只是安静听着,然后突然揷了句,“所以昀翳岛就交给了那麒麟和凤凰,以昼夜为界。”
相叶为没能说出最后的结局而有些不满,鼻子里哼了一声。樱井微微笑了,装作不在意问道,“那昀翳之名从何而来?”
相叶又精神起来,模仿那说书人的腔调,惟妙惟肖。
后来黑发的说要给这岛取个名,白发的说好,一时半会却又想不出叫什么。黑发的咕哝一声说叫明安吧,正大光明,安乐平和,明安。立着的两个人却嚷嚷起来,明暗?这名字那么怪的表表。白发的笑了笑,戳了下旁边人的脸颊说,还忘不掉呢。明为昀,暗为翳,昀翳何如。
樱井了然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相叶攥着樱井的袖子,像是怕他跑掉一般,匆匆忙忙地说声我睡了,便合上了漂亮的杏眼,只是睫毛还在_chan着。
樱井也不多说什么,任他攥着,左手拉了拉羊绒薄毯,像是对相叶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这故事,有什么意思呢...”
相叶攥着他衣袖的手收得更紧,指甲都要嵌进那布里去了,拽得他胳膊都觉得疼。然后相叶慢慢松了手,抱着毯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闷闷道,“我很羡慕那二人。”
樱井没听明白,是羡慕那黑发白发的,还是那麒麟凤凰。但是他又问不出口,这么多年来孤单影只的,哪里想到过别人的感受揣度过别人的心情,艰难地张了张嘴,最后依然只是沉默着,去拥了他瘦削的背。
相叶感受到那温暖的怀抱贴过来,一如既往清爽的气息拂在颈侧,一下一下,让人安心的节奏。他手抚上自己的腹,那里还是残留着隐隐的痛。他是真的很羡慕他们呀,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像他。桂花楼楼主是谁?哦,相叶雅纪呐,庄主面前的大红人,庄主身下也是大红人呐!相叶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浅红的眸子都会暗的像血。但他无法反驳,因为这是泷泽的意思。泷泽说,别人说有什么要紧,做自己的事便好了。他懂泷泽,自从十六岁那年那场战役之后,他就明白泷泽在想什么。他无法怨恨,无法逃月兑,因为他是泷泽的式神,他说过,毋论何时何地,吾之躯体灵魂,为主之所愿而存。曾经他觉得这是不打紧的事情,因为泷泽救过他,亦待他好,恩情总是要还的。但是当泷泽亮出那符令之后,他便开始后悔。
他去找了松本润,请他设法将离魂丹取出。二宫也在。松本很踌躇,他看看绞着手一脸苍白的相叶,又看了看表情冷漠的二宫,最终叹了气,说这事我不能做。他抬起头来,眼里像是一月的腊梅般嫣红,他说,如果我求你呢,二宫和也。二宫盯着他看了半晌,跷着的腿放了下去,倾了身子,猫着背,像个糟老头。二宫说,你若是坚持,我没有办法,但是我是为你好,若是受了苦,以后别和我嚷嚷。话音未落,就丢出了那乌木杖,指尖闪过一道符,变成了泛着森森寒光的匕首。
离魂丹一人体,就生了个小小的结界,非其主不能破。那乌木杖,是竜山顶上千年乌木而制,收日月精华,变换随意,Wu_jie不破。
相叶拿着那匕首,飞身而去。
想要拿出那离魂丹,就只能用这匕首挖出来。相叶想一想那惨状就要立刻哭出来,双手都握不住那小小的匕首,_chan的像狂风里的一株野草。终于他还是闭了眼,下了手,刀尖在腹里转一圈,够着了那丹。但是太痛了,纵使他治愈之术无人比敌,却也不代表他不会疼不会痛。手心都是冷汗,湿滑地都握不住那匕首。相叶喘着气,已经是满脸的泪,靠着棵大榕树滑坐下去,一手的血,眼前一片黑,闪着金色。但是都到这个地步了,再努力一下,樱井就不会有危险了,那么,也许,他们还可以逃掉。
相叶旋了旋匕首,往外一勾,一颗珠子滚落了出来,骨碌碌,骨碌碌,滚到了一个人脚底下。
532 第二世2010/12/29 1:10:00
这文掉得真快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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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珠子都是血,看不清原本的颜色,粘稠的在草地上缓慢滚出一到刺目的痕迹,扎疼了相叶的眼。他看着那双履靴,觉得心脏都快要挣破了胸膛。他都不敢去看那人的脸,甚至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在做梦,眨眨眼睛就能看见樱井翔睡在自己身边,揉着被压麻的胳膊一脸愠怒。
但是那人还是弯下腰,漂亮的手指捡起了那颗满是血污的离魂丹,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高贵。相叶松开了手,任那匕首揷在自己身上,自瀑自弃地闭上了眼。要不是那因为疼痛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真的就像死了一样。泷泽擦干净了离魂丹,收进怀里,慢慢走到相叶面前,像是骄傲的王者,看着背叛了的属下。
“相叶。”泷泽唤了一声,相叶反而更加闭紧了眼。
泷泽去掏了他怀里的白玉瓶,扣住了相叶的下巴令他那惨白如纸的脸面对着自己。
“和我耍狠是吗?你真当我怎样都会原谅你?”
相叶嘴角噙了笑,缓缓睁开眼,眼里晶亮的红色仿佛带着魔魅和恨意,“...是的,庄主,您不能让我死的,我死了,他怎么办呢?”
泷泽的手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相叶,刚才还是凌人的昀庄庄主,转瞬便成了不知所措的青年模样。
“你为何...”
“庄主...”相叶的声音微弱的可怜,像是秋日清晨冻霜上的铃虫,“您说过,还有两日。”
泷泽沉默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又是一脸的清冷疏离,是那个坐拥三楼七十二堂的昀庄庄主,是那个紫玉冠月白衫,手持桀剑众人臣服的泷泽秀明。
“两日之内,我不会动他。”
相叶像是松了口气,满是汗水的脸上尽是疲惫,连疼痛的表情都没有力气去做。泷泽喂了他几颗昀灵丹,把手放在伤口处,凝神念了几道咒,狠狠Bachu了那匕首,血花溅了他一脸。相叶惨叫一声,差点没昏厥过去,天地都在旋转,甚至觉得自己死了倒好。
泷泽扯了衣裳下摆,给他包扎上,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温温和和地说,“再过几个时辰便能愈合,表乱动便好。”
相叶恍恍惚惚的,觉得又回到刚刚成为泷泽式神的那段日子。他总是犯错,法术没学个透彻就乱用,不是烧了哪个堂主的衣角,就是弄了个结界把哪个楼主的坐骑困在了里面直嚷嚷。烂摊子都是泷泽来收拾的,总是笑得柔软而明亮,谦逊有礼,不卑不亢。他拽着二宫的细胳膊直晃,和也和也,庄主怎么那么气派呢,二宫懒得动弹,用空着的手去抓小煎饼吃,他说,等庄主长大一点,更气派吧。相叶张了张嘴,是啊,庄主其实只比他大几个月呐。
但是看起来,像是懂了很多一样。
相叶靠着树干,感觉到伤口在慢慢愈合。夕阳缓缓沉落,把泷泽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细细的一条。那个人走着,还是挺直的背,昂着头,脚下却像踩在云端上,虚浮地仿佛随时会倒下。相叶知道,泷泽适才为他疗伤,伤了元神。
我们都长大了啊,庄主。
身后的人已经沉沉睡去了,相叶小心翼翼地翻过身,看着樱井的脸。眉好看,鼻好看,唇好看,下巴也好看,最好看的,却是合起来了。相叶伸出手,_chan_chan地碰了碰他的睫毛,指尖刚触到,便像碰着了火一般缩了回去。他回想起刚见到樱井的时候,那眼里都是黑色的戾气;然后他见过他抱起受了伤的自己时,藏在幽深瞳眸Deep的疼惜;坚定,愤怒,欢喜,仇恨,他都见过,而最多的,却是淡到看不见的温柔。
相叶觉得自己大概有些懂泷泽秀明了。
他像小偷一般,屏气凝神地凑近樱井那俊美风华的脸,脸颊涨得通红,轻轻碰了下他的唇,然后立刻掀起毯子裹了自己的脑袋。
樱井翔,樱井翔,我喜欢你呀,樱井翔...
552 第二世2010/12/29 23:46:00
过渡章
禸还远着呢,不虐完不给禸,你们懂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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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花啼鹃,杨柳依依,盛夏的阳光从悬铃木繁茂的枝叶间洒落下来,一地的碎金,一路都是如画的美景。樱井瞄了瞄身边的人,也是眉目如画。而且,格外的安静乖巧,像是一直撒泼打滚到处闹的猫儿突然收了爪蜷了尾巴,变成了听话懂事的兔子。唔,确实是兔子没错。
而且,或许是阳光太刺目的关系,他总觉得相叶的脸色特别的苍白。好几次都想问他发生了什么,每每又都是欲言又止。相叶或许不愿说,那么保持沉默或许是最好。
相叶甩着手里的柳条,长长的衣摆扬起些微尘,舞蹈一般旋风下落。
“呐,翔...”
“...怎么?”
相叶弯起杏眼,微微扬起下巴,“我走累了。”
樱井想难道我要背他么,还是,用抱的...?胡思乱想着,眼前的相叶已经成了白绒绒的一团,埋在了衣裳下。
樱井不由得失笑出声,拾了衣裳,熟练地拎了兔子耳朵,想了想放在自己肩膀上。
相叶紧紧扒着樱井的衣服,心想这人千般好万般好,可肩膀真是太溜了...
道路越走越偏僻,渐渐的人声都听不见了,明明是青天白日,却如子夜般万籁俱寂。虫鸣鸟啼,亦是一个声响都没有的。眼前的一座高山,便是莒山。山势并不险峻,却是青烟缭绕,日光照耀处更是非青非红五色缭乱,而绿树碧翠,花红似锦,说不出的诡异而华美。
樱井侧头望了望肩上的白兔,那兔子翕动着墨黑的鼻,眯起红红的眼蹭了蹭他的颈窝。
好痒。樱井微微翘了嘴角,暖阳融了一片皑皑春雪。
山中并没有道路,樱井走得可以说是跌跌撞撞走得艰难,还怕摔着了肩头的兔子,如履薄冰,不过一个时辰额头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
虽然万般小心,却还是转进了一个精密的卦阵里,来来回回走了半个时辰也没绕出去,最后还是停在了一开始就经过的盘根错节的老松树边上。
“相叶,我们走不出去了呢。”
兔子圆圆的红眼珠瞧着地上,樱井便了然地拎了长长的兔耳朵,放他在了地上。兔子东闻闻西嗅嗅,蹦蹦跳跳轻轻巧巧地就往前跑了。樱井急急忙忙跟在后面,觉得那白乎乎的一团晃得自己眼花,恨不得也变个什么叼着他走才好。
不过一会,那恼人的迷惑人心的小径和迷花乱石都没有了,开阔的芳草坪上有个不大不小的木屋,还没稳下脚步看个仔细,倏地冲出来一条棕色的小狗,吓得白兔子掉头就跑,立起来扒着樱井的腿,像是寻求个拥抱。
樱井急忙蹲下身,抱了那兔子在怀里,还没来得及出言安慰,那狗也被一个人捞了起来。
面前的人散着发,却也不显邋遢,干干净净的一袭水蓝色长衫,不染纤尘,湖面般宁静清逸,眼眸里却是幽沉的望不见底。
“在下...”
“你不是岛上的人。”
那人有些无礼地打断了樱井的话,抱着那不安分的狗转身便走。樱井微蹙了眉头,英俊的脸上显了些怒色。怀里的兔子在他胸口挠了挠,樱井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道,“在下的确不是岛上的人,堂本光一您不也一样么?”
前面的人脚下微微顿了一顿,不留痕迹。
“跟我进来,抱好那兔子。”
570 第二世2010/12/31 2:13:00
屋子不大,正中是硬木嵌螺钿理石的方桌,摆着两把黄花梨圈椅,上面还铺着砚台笔墨,和未完成的一幅字。樱井正要仔细看几眼,堂本却是一摆衣袖,那宣纸洋洋洒洒成了无数的白色碎片,仿佛寒冬里纷飞的冰冷雪片,而那玉雕双龙戏珠镇纸却是纹丝不动,安稳如初。怀里的狗被吹了一脸的纸屑,打了个喷嚏就挣扎着跳下地跑了,无视了那高傲的像出尘上仙般的蓝衫主人。
白兔子转转耳朵,往樱井怀里钻了钻,扬起脑袋来,水晶般的眸子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乖巧。
“你倒真有本事,能找到桂花楼楼主保你。”堂本的话听不出一丝情绪,平平板板,像是空荡的屋中那显得有些大的方桌一样。
樱井翔看着堂本光一的眼,淡淡回了句,“运气罢了。”
“岛外之人,我是没有办法的,相叶雅纪。”堂本手指轻轻拂过那镇纸,动作温柔的像是带了怜惜。
兔子抖了抖耳朵,却也没有要化成人形的意思,只是盯着樱井,似乎在催促他回话。
“您既然原本也并非岛上之人自然知晓我此刻的苦处,若不能护自己周全,更莫提他人。”
堂本的食指滑过那双龙之间的珠子,微微绕了个圈,话语中依然是无一丝波澜,“我同你不一样。我是换过心的,才拿得起这岛上的剑。”
怀中的兔子微微动了下,樱井只当他被抱得不舒服,便动了动手臂。
“请您明示。”
“有一柄剑,五百多年前就被封存在淇海边的剑石里,若你们有本事。”
樱井垂下眼睫,堪堪对上那兔子澄澈漂亮,旭日初升般璨红的瞳眸。兔子咧开嘴,露出白白的门牙,傻里傻气。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飓风狂卷,樱井下意识牢牢抱着怀里白兔,却忘记这兔子早就习惯的如家常便饭。脚跟还未站稳,兔子已经迫不及待跳下了地,扒着樱井的腿眼巴巴地望着他包裹里的衣裳。
相叶穿了衣,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樱井,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结结巴巴道,“我其实不怎么化人形的...太耗神了...但是...咳...”
樱井静静看着他,墨色眸子里似乎有什么要涌将出来,将他_Tun没,销蚀。
“咳,你还记得这地方嘛?”相叶指着一块海岸边高耸的巨石别扭地转了话题。
这是他被冲上岸的地方,亦是第一次见他的地方,那个满脸惊慌,满眼关切,看似纤瘦柔弱的翠衣少年,纯白的兔子背上有一条月光印迹般的银。
明明只是一月时间,比之祈平,却像一年般漫长。
在夭谷,不过是一次任务,冷眼看着人出谷,又冷眼看着人回来。有的人一去不回,便也只是看着另一人出去。
在昀翳,却是时常气恼,时常担忧,时常因为那个人的一举一动而乱了心神。怕他被心怀不轨的人为难,气他蹲在街旁边看老爷爷捏泥人忘记回客栈,怄他大大方方亲了自己第二天装不知道,恨他枕着自己胳膊睡一整晚,醒来看见店家漂亮的小女娃就笑眯眯地凑过去送人家这个糖那个糕,却每每因他那弯起的眉眼翘起的嘴角而觉得心头沾了甜味,桂花般的香。
“记得。”
“据说那龙泉剑就封在里面呢...”
樱井走过去,打量了下剑石。只不过是普通的石头一般,并无特别之处,当下调息吐纳,片刻之后一掌运出,轰隆隆一声巨响,那石头四分五裂,有个什么东西掉了出来,砸中樱井脑门正中。
“嘶...”樱井捂着脑门痛得龇牙咧嘴,一边的相叶已是又蹦又跳大叫大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龙泉剑啊!!!!!怎么办啊!!!!!!!!”
樱井蹲在地上很是不满,他想都五百多年了有没有生锈都不知道,那个笨蛋兔子还只会抱着那废铁似的玩意转圈圈,都没理他额头上肿起来的包...
582 新年悲催的LZ2011/1/1 1:48:00
呃 今儿不更了 新年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家PSP摔死了ORZ
但是汉化了SA的本子,这儿也丢一份吧...
http://www.rayfile.com/files/fd56a538-1504-11e0-8bd5-0015c55db73d/
新年快乐~
587 第二世2011/1/2 0:22:00
相叶瞪着那剑不知如何是好,觉得这简直比二宫和也嘴里吐出象牙来还不可思议。
他还记得年幼时候,泷泽收了东淇的青蛟,长老们在这里设宴庆祝。水红千纱灯,澄澈百香酒,一叠叠的菜端上来,笋尖鸡禸,蟹黄鲜菇,奶油灯香酥,雪耳莲子汤,馋的相叶流了一桌的口水,二宫嫌弃地往边上挪了挪。长老们还在和泷泽唠唠叨叨歌功颂德,说少主十三就有擒蛟之能,日后必成大器,一统昀翳。
泷泽还是谦逊的样子,嘴角的笑都是拿捏的恰到好处,不失礼节又不显志得意满,“都是长老们教导有方。”
老得都快走不动的老头子们笑的红光满面,连声说着那是少主天赋异禀,又勤勉用功。
相叶咂巴着嘴,心想这总算说完了吧能动筷子了吧,又不知道哪个长老又跳出来说少主有如此超世之才,说不定能拿到传说中的那龙泉剑。相叶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夜幕下岸边矗立的剑石更显高耸,阵阵的海浪声中孤孤单单的静默。泷泽还是那样的笑,分寸拿捏地仿佛根本不是个孩童,“都传那是剑上依附着天龙之气,若真是取了出来,降了我便是不好了。”众人都哈哈笑起来,换回了话题,举起酒盏恭祝泷泽,相叶则是饿死鬼一般拿了筷子就伸向上面前黄澄澄的鲜鸡汤,吃了一嘴的香油,含糊不清问雨歌,“那石头里是什么啊?”
如青葱般水嫩的雨歌用有些白胖的手指替他剥着虾,磕磕巴巴地将那个古老的故事说给相叶听。相叶听的两眼放光,胳膊肘推推一边挑挑拣拣的二宫和也,“和也和也,若是得了那剑,是不是谁都不怕了?”
二宫专注地寻找青菜禸丝里的青菜,只是随口应了一声,没注意到旁边的人若有所思地把虾壳都吃了进去。
而时隔几年,那场盛宴的味道只残留了一星半点,随口说起的,无往不胜的剑就在自己手中,沉甸甸的,带着浓重的岁月的痕迹。小心拂开细小的灰尘和石砺,镶金的剑鞘上并没有缀着多余的饰物,祥云繁复,一条飞龙呈昂首腾跃之姿,鳞甲如星闪耀,五爪似钩力锐,栩栩如生,像是随时都能升腾宇宙或是潜伏波涛。
相叶握着剑柄,哆哆嗦嗦怎么都不敢Bachu,看见了樱井便猛地往他怀里一塞,“还还还还给你!”
樱井墨眉一挑,“慌张什么。”
相叶抬起衣袖擦了下额头,自己居然出了一头汗,“我们去找堂本光一。”
堂本光一似乎早知他们会带着剑回来,用一柄长剑挑了符令抱在怀里,懒洋洋地坐在那黄梨木椅上打着瞌睡。闻到二人的气息,那小狗甩着尾巴迈着小短腿跑来,咬了光一的库脚,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真慢呐,你们。”堂本似乎是在埋怨,语气还是平淡,不管说什么都只是像陈述个事实一般,不带任何的情感,仿佛是庙会上映在白布上的皮影,一举一动都仿佛非人的冷漠。
“这剑...”樱井双手捧着那剑,堂本却看都未看一眼。
“站到一边去,不管发生何事都勿要让剑离手。”
樱井似乎还欲说什么,相叶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勿要多言,樱井刚要丢个眼刀回去,却见他咧开嘴微微笑着,白白的牙齿整整齐齐,浅朱色的瞳眸里像是落了焰光,漂亮的动人心魄。忘记了初衷,怔忡在了原地。倏地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樱井这才回过神来,握了那人的手,拉到自己身后。掌心贴着掌心,十指紧紧交缠,像是生来就这般贴合在一起,毫无缝隙。
远处山岚涌动,厚重的黑云把艳阳遮得严严实实,仿佛置身暗夜的错觉。
“翔...”相叶咽了口唾沫,“真的会有剑魂是天龙嘛?”
樱井心道这些怪里怪气的东西我哪里会知道,却只是沉默着将他的手扣得更紧了些,彼此掌心断断续续的纹路叠在一起,像是绽放出一颗盛大而炫目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