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k中心,牡蛎主]拂衣(武侠,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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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木末芙蓉发表于:2010/9/25 8:54:00

贺咩新cm,虽然试考的很悲催,但lz还是来发了orz
本文是有感于骑士姑娘的《求而不得》而写的,想看小k的古代文,可最近文荒没办法,又无处可去,只好写来自娱。
基本上不会有雷,不过这文本身说不定就是天雷orz
且看小k把戏唱,众位前辈齐来串。
有人看我就继续填。。。。。。

ps:结局已定,但愿不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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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绎骚,大侠聚兵,阴窃生杀之权者甚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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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侠

?

?

所谓大侠,侠之大者,心怀天下。

大侠可以是一个称呼,一个形容,一句略带讽意的调侃,一个或绮丽或神气或崇高或遥远的理想。

也可以专指一个人。

大侠本名自然不叫做大侠,就好比全天下的姑娘都不会叫姑娘一样。

大侠本有自己的名字,姓木村名拓哉,之所以这么特意拿出来一说,只是因为英雄事迹常为世人口口相颂, 传来传去的也就渐渐简化下来,平常人们都不叫他名字,只管说起大侠,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他而已。这么一来,真正的名字,反倒渐渐没人叫了。

俗称洞房金榜故知为人生三大喜事,大侠一人便占了个全。虽不至于入朝加官进爵,但自束发之年一剑惊鸿,于武林大会上击败当时名满天下的拈花剑客丰川之后,便顶着“武林盟主”这硕大的光辉,受着四面八方英雄志士的礼拜,且不论江湖动荡世事更替,这么一拜,就是十余年不变,盛年中的大侠正是所谓的春风得意,前程似锦。又传闻木拓的相貌乃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俊美非凡,风流蕴藉,在拂兰手蜷川的名士录《兰陵谱》上常年排名榜首,天下多少名门闺秀芳心暗许,非卿不嫁,这样一个少年郎,本该趁着年少享尽弱柳好花尽拆,兰麝温香皆来的潇洒快意,不想大侠方弱冠之年,就早早娶了当年武林第一才女工藤家的大小姐,一众女子的芳心瞬间碎了一地,却偏依旧痴心不死,愁肠望断,可到如今,大侠虽已育有二女,夫妻琴瑟相交,街头坊间与那花魁名姬的风流传闻仍是勤如朝露,频出不断。再兼当年并肩闯荡江湖的四位好友,如今虽各有家室成就,但不比贵贱,不论忙闲仍互有往来,真可谓是情真意切,令人叹羡。

?

这样的人生,在旁人眼里看来可谓是完满无缺徒有艳羡的分了。只是老话云“天上掉不下馅饼”,又曰“金无赤足”,纵使百般得意,这多少成就背后,也便有多少别人所不知道的辛酸苦楚,而未来又有多少灾厄不幸在前方静候,就连自己,也无法预料。

?

而大侠家里,这太平日子过得长久了,也就出了一件大事。

堂本家的刚捕头在山东剿完响马回来,刚在春秋酒楼临窗坐下,一杯温酒还未下肚,就见到刚入门没多久的小巡捕大仓,慌慌张张的从衙门方向跑了过来。他老早一见那身影望这边奔来便心呼不妙,在肚子里暗暗倒了一番苦水,抖了三抖,这才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又一本正经的端起一边青瓷茶碗,慢悠悠举到嘴边细抿,一边用眼角从杯沿打量对方。

大仓看似已跑了一路,到桌前喘息不已,撑着膝盖半晌没说一句话。

堂本刚给他匀了杯茶水,看他作牛饮状喝下去,大呼了一口气,这才轻声问道:

“出了何事?”

“城东,木家庄,出大事了。”依旧是有些喘,大仓说的断断续续的。

一听到木家庄,堂本刚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什么事情?”

“木家庄庄主的二小姐昨日里失踪了,知县大人叫您赶紧回去呢。”

堂本刚只觉得眉心抽了几抽,酒水饭菜也不管了,丢了几块碎银在桌上,拿起剑提脚便走,走到一半又若无其事的侧过身,状似随口问道:

“你怎知我在此?”

“是光一前辈说的。”大仓老实答道。

堂本刚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看背影身形总似有所蓄谋的模样。

?

木家庄在城东郊外的栖霞山山脚,隔着一片桃花林与城镇遥遥相望,山庄旁边一曲川水蜿蜒绕过,依山傍水,恰是一风景绝佳之处。只是堂本刚向来不甚喜欢那里,就连往年寻常过节踏春都尽量避着走,旁人不知道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大约都是因着那木家庄庄主的缘故。

木家庄庄主,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大侠木村拓哉。

堂本刚初听到这名号时,只在鼻腔里轻嗤了一声。

混迹江湖,任凭谁都会有个或俗或雅的称号,就好比丰川曰拈花剑客,柏原乃玉面郎君,琅琊山的和尚法号大痴,玉屏峰的道士道号青莲,就连这衙门里的捕快,凡是混出点名堂来的,都难免会带着上一个,倘若见着生人,奉上大名,好比文人道字一般,一图方便易记,二来若是真有些什么名堂,一句久仰大名,自然也能令自己颜面添光。

可虽说所谓正道人士人人心中有侠字,自古以来却没人敢光明正大的将这称呼当作名号,堂堂正正的摆在自己名字前面。

偏偏那木村,不过就是一直以来罩了个武林盟主的光辉,这十几年沾着些不可言表的光,就硬生生有了这胆量。

这不得不叫由视钱财为粪土进而发展到视自负狂傲为粪土的堂本刚嗤之以鼻了。

话虽这么说,此刻他也不得不坐在木家庄大堂舒适名贵的花梨木椅子上,慢慢品着色香味近乎“茶贡”的碧螺春,仔细听着风姿不减当年的木村夫人一边优雅的用绢帕抹着眼泪,一边讲着她女儿失踪的过程。

敞开的窗格子外,遥遥能望见无边无尽,正绽放得宛如红霜粉云一般的桃花,被风一吹轻颤不已,粉雾氤氲,就连风里似乎都染上了莫可名状的香粉气息,一派柔和春意。正所谓,煞是好光景,只缺有心人。

“昨日本说好带了心美去放断鹞兼游春玩景,不想夫君忽有急事,匆匆出门,母亲前夜又着了些风寒,起不来床,我自当在屋里照看,想着也不过就在附近小游一番,便差春儿陪着心美独自去了。想不到??”木村夫人抽泣了一下,美人垂泪,楚楚动人,看的刚捕头心里一阵难受。

“敢问是侍女与心美小姐二人出游?”

……正是。”木村夫人犹豫了一下,被堂本刚看在眼里。

“可是有护卫守在身侧?”他自然知道,这等大户,家属身边必定跟着影卫,只是因着身份特殊,不便为人所知,讳莫如深罢了。

木村夫人果然默默点点头,面色凝重道。

“本配了四位,谁想也全不见踪影,至今一个未归。”

“木村……大侠乃是因何事外出?”这称呼,还是头一次叫,着实不习惯。

“这……夫君的要务,妾身也不甚清楚。”木村夫人细想一番,终是摇头,言语间神情自然,说话点到为止,一看便是大家闺秀,分寸拿捏得当。

“在下可否见见那位侍女。”

“这是自然。”

木村夫人当下命人带了那春儿过来,一看之下,却是个二八豆蔻少女,相貌虽平凡,却透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灵气,一双眸子如墨点上的,只是一脸惊惶,一见着堂本的面便跪了下来。

“夫人,大人。”

堂本道:“你便是春儿?”

“奴婢正是。”

“昨日你与你家小姐出行,是何光景?”

春儿还未说话,膝盖前的地面上就湿了一片。堂本也不着急,待她默默抽泣了一番,回了神,才听她道:

“昨日恰好放晴,小姐听说南郊……华林寺的签灵,兴致一起,便说要去拜拜。奴婢便陪着一同去了。”说到这里,春儿便不由得抬眼偷瞄那木村夫人,见木村夫人脸色不善,吓得又将头埋了下去,急赶赶又接着说了下去。

堂本在县城里当差,自然知道那华林寺是个什么地方,虽说供着观世音菩萨,求的签却大多是姻缘。木村这女儿据说还未过豆蔻之年,怀春情思倒不落他人。

堂本刚在肚子里打趣两句,这话还得继续听下去。

……小姐求了个上上签,高兴得紧,又说想去放鹞子,不过此前见华林寺前庙会正胜,就想去见一见。”

想必是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在深闺里呆的久了,头一次独身出游,见了那熙熙攘攘五光十色的新鲜光景,自是控制不住好奇心的。

堂本刚捋了捋胡须,点点头,接着听她道。

“那庙会上人甚多,前后又看不到头,奴婢急的没法,又怕弄丢了小姐,只好一直跟着。想不到…...”她顿了顿,表情渐苦,“到了一杂耍摊子前面,忽然逆行过来一行人,横过来这么一冲,便将小姐和奴婢冲散了。”

“恩……”堂本刚微吟,问道:“这一行人是何打扮模样?”

“依稀……记得其中一位是官家公子打扮,身后跟着几位随从的样子,路上人那么多,他们却恍若无物一般走在正中。”

“对了,他们都配着剑。走在最前面的,穿着青衣。”

堂本捋胡子的手顿了顿,缓缓道:“他们是否额上饰以青玉,衣服颜色按照青白灰从前往后排下来?”

“啊!正是。”

“想必是青城派。”一帮纨绔。

堂本默想,只是不知道和此事有何关系。

“之后你便独身一人回来了?”

“是,奴婢那时以为小姐不过一时不见,看完了那庙会自然会往回走,且还有四位侍卫跟着,便连忙赶到回程必经的官道上等,想不到……”说到这里,她又哭开了去。

“你好大的胆子,任由小姐去华林寺也就罢了,这么大一个人,那庙会也不过巴掌大点地,居然回来说跟丢了!”木村夫人气的握着绢帕的手不住颤抖,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情绪,下边跪着的春儿却是哭得更大声了。

“夫人息怒,是奴婢办事不力,全是奴婢的错,您可不要气坏身子。”

堂本见她们一个情真,一个意切,不由一个头两个大,平日走丢了自家闺女孩子的,一般都安排给大仓这种新吏,只有犯了刑罚的重罪逃犯才经他这般有经验的老手,也不知知县脑子里进了什么凉风,派他来管这劳什子琐事。

想着不过是一普通人脑门上冠了个武林盟主的头衔,就连累着把他这宝刀做切菜劈柴用,堂本刚肚子里就一股无明火。

罢了罢了,纯做……消磨日子吧,反正就算回去,也得日夜见着同一张脸,好不无聊。

话说回来,这木村夫人想必平日里待人和善,善赢人心之术,把这一众下人管的服服帖帖,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也不知道那木村修了几世福气,娶了这样一个老婆……想到这里,他接着问道:“当日可有其他异状。比如……”他停了停,瞥了眼木村夫人,才道,“比如,小姐可有什么意中人?”

木村夫人拿帕子擦泪的手立时停住了,春儿忙摇头道:“小姐平时只在家中,不曾见过外边的……那些人。”

“那一天呢?”

“也不曾。小姐一直只顾着看庙会……

“心儿年纪尚幼,自然是不会起什么心思的。”木村夫人忍不住插话道。

不起心思作何去那姻缘庙。堂本刚暗里腹诽。这大户人家,端的是规多禁严,爱面子的紧。看来此处话已说尽,不得不换个话题。

“不知木村大侠平日可有树敌?”

木村夫人慢慢摇了摇头,道:“夫君虽侥幸做了这武林盟主,但为人谦和有礼,尊长庇幼,又逢当今盛世,天下太平,一直以来都未听闻有树敌一说。”

若是太平,你家闺女就不至于离奇失踪了。堂本暗地里苦笑。

话已至此,看上去不过一桩普通的走失案,只恰好牵扯到盟主一家,便变得有些难以捉摸起来。

“木村大侠现可在府上?”叫了半天,他竟有些习惯于这个称呼了。

“夫君……”木村夫人略微迟疑道,“夫君,尚未归来。”

这可奇了,小的失踪,大的也不在。

“可是自昨日起一直未归?”

“正是。”

刚说到这里,就见另一名婢子慌慌张张小跑进来,道:“夫人,二小姐…….

说到这里她偷偷抬眼看客座上那位圆脸的捕头,虽说是捕头,但一双鹿瞳,目光水润柔和,看起来天真纯良,不知怎的弄的她有些脸红。

“光希出了何事?”木村夫人紧张的抓住了椅子扶手。

“二小姐醒来还不见大小姐,正在塌上哭着,老夫人叫你赶紧过去……

木村夫人忙站起来,匆忙中仍不忘端正的行个万福,向堂本刚道:“先生,妾身家务众多,这厢失礼了。”

堂本刚忙摆手说:“无妨,夫人自去忙吧。”

见木村夫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长廊转角,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女人啊……

他四处张望一番,见一侧墙上挂着一副字画,上面画着嶙石波涛,看似涨潮期所绘,波涛汹涌激荡,岸上群石嶙峋顽固。旁书《观沧海》一诗,字体劲枭狂野,不拘一格,端的是宏伟大气。

题名之处只书一拓字,下落黑痕点点,看似心情跌宕时情难自尽,一时不甚滴落上的。

堂本刚暗道,好气势!只不过,若能写出这样的字来,又怎会是谦和有礼之人?

?

跟着前来送客的管家一路走到大门前,堂本刚回了礼,牵着马转身走了几步,刚走过桃林边石拱桥,桃花开的正娇艳,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想着回去还有数不尽的烂摊子,不由头痛,正待上马回城,忽听见前方道上由远及近传来马蹄脆响,脚程颇快。他抬眼向前望去,正好和那逼近的骑士打了个照面。

对视之下,堂本刚被那眸子里的精光和深沉震了一震,还没细看那人面容,一人一马便已错身而过。

他转过头,也只看见对方修长挺拔的身影,一头束起的黑发在风里散了开去。

那么快的速度,堂本刚以为他会接着向前奔去,想不到他忽然在木家庄前用力一拉缰绳,拉得马前蹄高高立起,他却坐在马上不动如山,待马安定下来,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只见身影一闪,人就已经站在了门前台阶上。身形笔挺,犹如一柄名剑。

庄里的人早把门打了开来。方才送堂本到门前的管家迎出来,道了声:“老爷。”

那人略一点头,看似不甚在意地朝这边飞快瞥了一眼,接着便大步迈了进去。

银鞍照白马,飒踏如流星。堂本刚心想,原来这便是木村拓哉了。




1= =发表于:2010/9/25 9:01:00

精神一振蹲了先


2= =发表于:2010/9/25 9:21:00

文感觉好有功底 不过想说是“金无足赤”…我儿啥时出场?什么身份?就中心的那个

3= =发表于:2010/9/25 9:59:00

贡献收视率

文笔很老练的感觉,期待我儿华丽丽的登场


4= =发表于:2010/9/25 10:12:00

养肥了看=V=

LZ加油


5= =发表于:2010/9/25 11:10:00

蹲之

><

LZ go on plz~~


6= =发表于:2010/9/25 11:21:00

喜欢古风的 GN加油

7= =发表于:2010/9/25 11:26:00

k中心最合我口味XDD

期待k的登场~

LZ GO ON!


8= =发表于:2010/9/25 11:27:00

看到标题我虎躯一震,蹲了!

9= =发表于:2010/9/25 13:13:00

喜欢武侠这个题材

在骑士GN表示不会写武侠,我还挺失落的

GN真是知心人啊


10木末芙蓉发表于:2010/9/25 13:20:00

ls姑娘挨个摸一把,谢谢捧场~~~
to 3l:昏菜,我完全没注意,一直赤足足赤的乱叫orz,文盲自抽~
to 10l:看来来的早不如来得巧XD
咩下一章就出,保证量足份大,物美价高,噗~



11= =发表于:2010/9/25 13:30:00

很好看,LZ,加了个油~~

12= =发表于:2010/9/25 13:32:00

GN行文老道流畅,肯定不是新手

心美的失踪莫非与娃有关,还是娃会英雄救美?

希望娃在此文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啊



13木末芙蓉发表于:2010/9/25 13:43:00

to 13l :侠客倒不是,不过是怪盗XD

来更2~
原谅某人废话太多,毕竟是自家团,一吐槽就没个完了orz
此章微小kk,当然有些感情,一辈子都蒙蒙胧胧的好。

二.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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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流门门主田中圣用完午膳,正在假寐时,忽听门外弟子来报,称有客至。

田中圣其人身量虽不若其他善水之人魁梧,体格却精悍,相貌倒不是说不好,只是看面相总隐隐有股煞气,旁人初见之下心生惧意,总觉此人凶恶,一定不好相与。彼时巢湖边上的村落里总流行在孩童不听话时吓唬道:你若再如此,我便把你送到长流门,给那田中圣当儿子。

且立竿见影,颇有成效。

不过长流门内的人倒相处融洽,不管是亲见还是听闻,都知门主是怎么样一个刀子嘴豆腐心肠,便从来不怕他,对他很是尊敬喜爱。只是这话不能在门主面前说,当了面还得做出一副乖乖的样子。这事情被其余几个副门主知道了,把这形容女人一般的词翻来覆去笑了许久,还就是把他一个人蒙在了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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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弟子虽知道他素有些起床气,也就这么通报了过来。

“什么人?!不见不见,说我睡觉……不,说我出去办事了!”

田中圣虽然没真睡着,但到底是不爽的,心道,有谁吃饱了撑着,大中午打扰老子休息?

“那人说了,门主若是说了不见,便告诉他定要后悔的。”

田中圣一听,倒像是哪里来的熟人,只好不情不愿地丢开盖脸的〈肉 蒲团〉,磨磨蹭蹭爬起来。走到白虎堂,绕过吊额白睛大虎的屏风,先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背着手正仰头看那墙上的山岚图,立刻喜上眉梢,登时扑了过去。他一出来那人就觉察到了,刚转过身就被抱了个满怀。

“小和!!”

语音方落,忽然肋下三分痒痛,竟是被那人食指不徐不急地一戳。田中圣平素什么都不怕,却只怕痒,这样一来,就弄的他不得不将手放开了。

“谁准你这么叫了!”虽然嘴上这么说,那人却笑意盈盈,一双眸子弯成了新月状,一身碧纱白衫衬得人如同新生荷叶一般亭亭。

田中圣嘟囔着揉了揉肚子,道,“不然叫你什么?”

“和他们一样,叫和也。”

“那多没趣。”且便不是我专有的了。

那人只摇头,也不理他。

田中圣便拉着他胳膊,一路拐进后堂,又进了园子。边走边说,也不怕对方生气,依然叫那别称。

“小和啊,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为兄一阵好找。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何事?要呆多久?啊!是不是要加入长流门,然后就不走了?那几个人也颇想你,一会见了可有一阵好闹,你不如就留下吧。还有啊,最近长流门又新招了一批弟子,改日你来看看吧,当然,做师傅就更好了,我让他们全部给你行门主之礼。”

他一口气说下去,也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说到最后,他还半埋怨的说道:“怎么都不说话,就我一个人说。”

和也轻轻叹了口气,“你话都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可说。”

田中圣摸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这还不是看到你,太高兴了。也不想想你这么一走,就是大半年的,也不给为兄来个消息。”最后这句倒真似在抱怨了。他比和也大了足一岁,架势气质反倒不如和也沉稳,像个孩子一般。

说话间七拐八绕,他们已走到内堂口,和也也不待田中圣请,驾轻就熟的将门推开来,走了进去。

内堂乃是长流门门主们议事之处,照常规来说普通弟子和外人该是严禁入内,以防以下犯上失了规矩,只是不知是否是这长流门本身规矩定来就是个花架子,专摆给外人看的,从来没几个人认真去遵守。且几位门主与其说太过亲和,不若说自个儿都是些不守规矩的典范标杆,大家笑闹一场,什么恩怨情愁都被放到脑后,更别提这点小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这上梁不正了,身担下梁重任的长流门上下50多名弟子,便各个都像脱了网的花卿一般,只差没跳出江水闹一闹。田中圣本也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好,传出去有违一门形象,但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婆婆心肠,说不了什么狠话,说了也没人太当回事,更不用提下面三个副门主,一个赛一个的懒散悠闲,只不爱管事,真把这长流门当避暑山庄,打发无聊消磨时光了。

所以和也这次一回来,他就打定主意不再让他走了。

这和也又是什么人呢?

有人改了首诗送他,曰:“春雨潇潇江上村,绿林豪客夜不闻。他时不用相回避,世上无人知是君。”意思改的七零八落,但所指未变,意称他技艺高超,旁人难以觉察。

他又不若一般江湖盗贼,进了门偷了东西还嫌人家不够气,非要在门上墙里留一行字一句词一朵花甚至一抹香气,证明本人到此一游务必惦记,才可罢休。他所做的,却是类似于金玉楼接的不上堂面的事情。倘若有人相托,且他允了,那么不论有多少困难艰辛,用什么办法,他都会将那东西偷出来。

做这事情因为相当危险,且易引上仇家,容易成名,却不容易出名。和也做这行当时间也不算短了,接的生意不少,但道上的人仍旧只隐约知道有个和三,连金玉楼都办不到的事情他却可以,只是要价不菲。至于怎么找到他,又怎么托,却是个令人摇头叹气的问题。

一次龙也与他调笑道:“你若是想出名,只需在墙上书此处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即可,又有名又容易记。”和也饮罢杯中酒,一笑置之。

他自己倒看似不甚在乎那些名声,日子过得甚逍遥,甚自在的样子,弄的长流门那几个无所事事的门主都有些眼红。

和也走进内堂,环顾四周,这里摆设依旧如前,无甚变化,只是在临窗朝塘之处的木架子上放着个圆鼓鼓的七彩琉璃缸,阳光一照,一屋子的五光十色,里面养着两只小乌龟,正顶着个青梨笨拙的爬。

和也一看便明,噗呲一笑,田中圣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见他盯着那琉璃缸,老脸一红,扑过去将那龟和青梨挡在了身后。

“这……这缸是西域的朋友送的,里面的乌龟是我在湖边捡的,青梨嘛,是树上掉下来的……

和也轻咳一声,轻声道:“我有问你这是谁的么?”

田中圣顿时张口结舌。

和也绕过他,弯腰去看那缸子里面,发现他还颇细心的放了些细泥和假山石,怕是之前为乌龟冬眠时准备的。

他拿手指戳了戳其中一只的龟壳,那小龟竟也不怕生,伸出脖子,脑袋使劲向上仰起,乌溜溜的眼睛仿佛在打量他。和也忍俊不禁,笑道:“这么名贵一琉璃缸,居然被你拿来养乌龟,教你那西域朋友知道了,可不气死。”

田中圣梗着脖子道:“反正他也不常来,来了也不进这里。”

此前不久他刚嫌麻烦,将那一头长发给剃到只剩板寸,此时眼一瞪,头圆眼圆,倒也憨态可掬,和也回过头直起身来,忍不住微笑,点头道:“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圣。”

田中看他背着手,和去年见他时似乎没什么变化,可那眼睛里沉淀的东西总让他觉得,他该是经历了什么,想着他不过二十余,独自一人在外闯荡,做些无比的危险的事情,自己帮不了什么。不象他,总还有一帮朋友,还有一个家,心里就一阵痛。

“你这次来,可是有事?”真正想说的话涌到嘴角,心里却素知他是个什么人,说了也不过徒增烦扰,不如不说,又将话咽了回去,只好避重就轻,胸口却一阵堵。

和也微点头,想了想,道:“我有事相求。”

田中圣眉头皱了起来。求这一字,自他认识和也一来,从未从他口中听过,这次莫非是遇上了大麻烦?

“是何事?你需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办到。”

……不是东西。我这次来,是想要你一句话。”

“什么话?”

和也的眼眸清亮幽远,像是藏了无尽的心事,只不与旁人言说。

“答应我,不管我将来出了何事,这个江湖出了何事,长流门都不要涉足其中。”

田中圣一惊,“你要做什么?”

和也定定看了他一眼,“没什么,你只管答应我便罢。”

“不行!你今天不说清楚,我便不答应。”田中圣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时力道没控制住,下手就有些重。

和也任他手上用力,渐重的痛楚也恍若未觉,只道:“我目前也无法明说,这事关重大,你身为一门之主,总该为长流门上下考虑的。”

说罢他将手覆在圣的手之上,也不见怎么使力,田中圣就不由自主的将手松开了去。田中圣暗惊,道:“分花拂柳,你功力又精进了。”

和也笑,“也只是有勤加修习罢了。”

田中圣还待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略嫌聒噪的声音,笑道:“和也来了!??猜猜我是谁?”

前半句还在前门处,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声音竟已到了身后,可见此人轻功之快。和也却不动声色,只伸出右手向斜后下方点去,似是知道对方所在位置及全身命脉般,下手又快又准。

就听哇呀一声叫,却是那人没料到他会如此,冷不防向后一撤身,脚下又被立刻被一绊,登时倒在了太师椅上。

他揉着臀站起来,一脸龇牙咧嘴,可眼里是真的欢愉。

“你下手真狠呐。”

和也早已转过身,微仰起头看他。

“阿淳,你还是老样子。”

大个子田口扶着后脑哈哈笑,道:“不一样不一样了,我有了好的不得了的相好,一会带你去看。”

冷不防田中圣斜里给他一拐子,“你那花魁名妓还是留着自己欣赏吧,别带坏小和。”

“恐怕人家看的姑娘都有你吃的米多了,和尚。”却是又从门口走进来一名细瘦男子,一头乌发散下来,毫无修整,外衫还披在肩头,脚上的鞋竟然穿的还是倒着的。不过看那慵懒气质,配上那不以为意般的眼神,倒觉得这人合该如此,衣饰打扮丁点儿违和感也无。只是声音极沉哑,像是方才经历水涸沧海,云罢巫山。

那人一走进来就将手搭上了和也的肩,浑身宛如无骨,和也也就势扶了过去,手正搭在他腰上,两厢依偎,举止亲昵无间,倒是旖旎好景。

“你怎么就来了?”

“没事过来看看。”

“正巧我那有新酿的桃花酿,过来尝尝。”

“也好。”

“可惜那呆丸子外出处理要务,不然可有得玩。”

……你别总逗他。”

“不然你叫我逗这和尚?还是这傻子?”

言语之下,毫不留情面。田中圣怒眉倒竖,田口无奈傻笑,皆对他没有办法的样子。

“罢了罢了,今天难得大家聚齐,入夜我们哥几个好好聚一聚,不醉不休!”田中又唤了门下弟子进来,吩咐道:“把中丸门主给我叫回来,说门里有要事不得耽搁。”

说罢又另叫厨房烧几道好菜,将那陈年的藏酒都拿出来。

和也也不推脱,只管微笑应了,眼底却明晦不定。

?

夜里中丸急匆匆赶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见一众人只是喝酒,已微有醉意,又见和也归来,心里又怒又喜。他们这五人本非同出一宗,只是皆是童年玩伴,自小一同滚过泥巴地趟过狗屎堆,又相约将来一起做大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纵使后投入不同门下,数年后再相逢,竟都没忘当日誓言,于是一同创了这长流门,取“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之意,占了巢湖一方,做起了那水上霸王的生意。只是虽说当初创派和也亦有参与,他年龄最幼,却又是五人当中最伶俐机智的一个,不料最后竟拒绝了众人推举他做门主的好意,当夜便留了张“后会有期”的字条,默默离去了。

转眼经年,和也每年都会回来一两次,不时通些消息,可总也不见他真正停顿下来,茶一凉便走 。来去匆匆 ,似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龙也曾将他拦在长堤,田中圣远远看着两个人如同从画里走出来一样,心里一阵儿急,又不好过去打扰。本以为会将他劝留下,却不想龙也似听了他说了什么之后,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往回走,从此再不提让他留下的事情。

田中有次忍不住去问他,龙也只摇摇头,道,“这是他的事情。”

再问,也就没什么说的了。

这夜田中圣心中高兴,喝得酣畅,眼见着和也一壶还没下肚,他已经大口喝到第二罐了。众人推杯换盏,说着当年孩提时的糗事,又提长流门在巢湖上的风光,好不惬意。和也也跟着大笑,眉间舒展眼中波光流动,当年那个志学少年,恍若未变。

田中圣看得有些呆,忽然大吼一声:“龟梨和也,这江湖有什么好的,不如回来,我们一同去海上过那逍遥日子!”

情起之处,竟叫了全名。

和也手一停,将酒杯放了下来,见中丸匆忙赶来,只解下放在一旁的剑囊,忽然探手拔剑,身体接力后仰,倒弯成弓状,手臂向后用剑撑地接力,一个鹞子后翻,轻飘飘落在亭前空地上。

众人先是听田中圣大呼,一时沉默,又见和也情至之处拔剑,也不摆起剑式,手随心动舞了起来,恰好是一套寒食剑法。

这套剑法名取自〈淡黄柳〉,乃是和也自创,剑招极尽孤寂凄凉,只是他尚年轻,纵使看遍人间沧桑,心中但还有希望,于是就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不得其意,舞将起来,虽没有那份沉涩凝重,却多了些轻灵飘逸。今日早春冷月一照,湖面上银波粼粼,夜风渐起,吹散衣摆,使他看上去如一片轻叶,飘摇自在。

舞到“怕梨花落尽成秋色”一句,恰好又是一个仰首后弯的姿势,只见他长臂一伸,剑尖一点,恰好挑起桌上未饮尽的那杯酒,到“燕燕飞来,问春何在”,剑花一挽,做“牧童遥指”之姿,那杯酒还稳稳地停在剑尖处,最后一句“唯有池塘自碧”,白光闪过,剑势已收,酒杯贴着剑身徐徐滑下,落在他口中

和也细颈一仰,清酒饮罢,剑法也恰好舞完。虽毫不见喘息,那一张白净脸庞上却泛着酒酣的淡淡红晕,眼中映着无限波光,水润的唇微抿,唇角勾起,月光一洒,美不胜收。

“今日得见各位,十分开心。”他盯着湖面,缓缓开口道,“我虽愿随你们四处游历快活,可总有些人不愿意,有些事不随心。”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来,目光在那些旧日伙伴的脸上一一逡巡而过,又道:“我龟梨和也能得尔等为友,实属三生有幸。还有一次,”他又顿了顿,“最后一次,我若能回来了,就跟你们一同去那东海之上。”

他将手一扬,剑自回剑囊。随即回头一笑,长声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和也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期一字语音未落,只见他一提气,遥遥只见湖面上人影缥缈渐远,几个点水便消失不见,正是那传而未见的轻功“燕行”。

众人一阵唏嘘,酒再饮也就没了滋味,听他那话,总有种告别的意思。

?

田中圣的弟弟田中树偷偷从外面翻上墙,正考虑从何处下脚,忽然领子被人一提,身子一轻,就不由自主的落在墙内草地上。

田中树大吃一惊,立时张嘴欲叫,后面人早有预料,一伸手把他嘴巴捂住了,另一只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动弹不得,不直怎的就轻飘飘的进了他的屋子。

田中树吓的半死,还以为撞见鬼了,定睛一看地上,月光明晃晃的,明明又有影子。他闻到一股身后传来相当好闻却毫无女气的香味,忽然觉得熟悉。

那人凑到他耳朵边上,轻声道:“别叫,是我。”

田中树脱口而出,“和也哥!”

对方已是松了手,见他声起立刻将食指放在嘴前轻嘘了声,田中树忙自觉地捂住嘴,点点头。

“好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他摸摸他的脑袋,笑道。月光照得他一身银光,仿佛由内而外发着亮,像极了志怪小说里的神仙。

“和也哥,你来的正好,我要你教我燕行!”自打那次见到和也飘忽不定的绝妙轻功后,田中树一直心生向往。

“和也哥忙,下次得闲了教你,这次我来,是要跟你说一件事情。”和也弯下腰,和他对视。他表情认真,看着田中树不象是在看弟弟,反倒像是在看一个可以托付的同龄人。

被这么一看田中树心中的江湖梦忽然膨胀了起来,他一直向往和他哥哥一样,有个帮派,可以呼风唤雨。只是他大哥总嫌他年幼,只顾着叫他读书习字,好不烦闷。

“和也哥,你说,我什么都能做。”他拍着胸膛保证。这俩人不愧是兄弟,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这事情事关重大,只是没那么容易。”和也眼光闪烁,似在犹豫。

“没关系,你看我哥在我这个年纪,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可我现在还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哥哥从来不把我当回事,什么也不教我。”他说着说着有些沮丧。

和也又摸摸他的头,叹道:“这事还真非你不能做,我相信你一定有这个能力。”

“这是自然。”田中树的眼睛亮了。

“那好,我要你今夜收拾东西,跟我去一个地方。”和也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他,道,“然后和另外一个人,将这个带到另一个地方去。万不可弄丢,切记切记。”

田中树有些懵懂,但立刻郑重的点点头。

?

等到田中圣发现龟梨和也留下的纸条和自己的大弟弟失踪的事情时,已经是隔天午后了。

他看着和也的字条,居然笑了笑,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和三,偷东西居然偷到我弟弟头上,看我不等你回来再算总帐。”

语气里却听不出怒意,竟是有些愉悦的,像是笃定自己的宝物一定会回来一样。





14= =发表于:2010/9/25 14:08:00

sf

GN好速度

不是侠客,怪盗也不错啊,同样仗剑江湖快意人生嘛



15= =发表于:2010/9/25 14:25:00

田中圣其人身量虽不若其他善水之人魁梧,体格却精悍,相貌倒不是说不好,只是看面相总隐隐有股煞气,旁人初见之下心生惧意,总觉此人凶恶,一定不好相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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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哈哈,这描写太给力了

GN的文很有画面感,很好看XDD


16= =发表于:2010/9/25 14:33:00

小和的轻功出神入化似仙人之类的最喜欢了

17= =发表于:2010/9/25 15:17:00

怪盗有爱,小和是要做大事情的人,远目~


18小K LOVE发表于:2010/9/25 16:59:00

有新文拉 顿

19小K LOVE发表于:2010/9/25 17:02:00

新文 OH YE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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