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2+模特]你的样子(修正 越战相关)

452条,20条/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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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J发表于:2009/12/2 13:05:00

之前写的有些地方进行了修改 没有办法登录于是干脆重开了一贴 lz为浪费流量一事深深忏悔- - 情节变动不大 看过的姑娘可以忽略

文章的名字用的是罗大佑的歌名 之前有姑娘说不够醒目 其实我也是随手写的 取名实在苦手 就请大家原谅吧

最后因为亲友的建议 在bt上加了一下历史背景 希望不会造成误入

本文借用的历史部分 估计错漏极多 请勿细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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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这是一段没有未来的故事

骄傲与信仰承载太多重量

于是爱情真的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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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0)

1976年的平安夜,华盛顿州凯尔索市,一个木材集散的小城镇。

傍晚时分,天空中飘着糖粒大小的干雪,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民屋里亮着一盏盏黄灿灿的灯,有隐隐约约的圣诞歌声从窗户里传出来。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青年一路急匆匆地走着,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旅社,于是拉门走了进去。掸去身上的浮雪,青年走到老式的木制柜台前,朝昏昏欲睡的老板打了招呼。

“啊,住房吗?一个人?”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东方脸孔,老板不由得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用不成句的英文慢慢地问。

“是的,一个人。”回答倒是相当流畅的英语,看起来更像是自幼在本国生活的亚裔公民。比起白种人明显要小上几圈的身材,配上一张瘦瘦

小小的脸,让这个东方青年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那个,可以看一下您的证件吗?”老板有些狐疑地打量着这个在平安夜的大雪天一个人跑来住店的“孩子”。

青年递过来的证件显示本人确实是地地道道的美国公民,姓名是有些古怪的日式拼写,出生日期一栏赫然写着“1948年6月”。

“好吧,Ni…Ninomiya先生……”有些吃力地读出了客人的名字,“这是您的钥匙,房间在二楼。”

青年接过钥匙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小的相片。

“请问,您见过这个人吗?”

老板戴上眼镜,接过照片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打量着。

照片四周微微卷了角,看上去大约是因为一直随身携带的缘故,照片上是一张约莫20岁出头的东方面孔。不过亚洲人的年纪向来要比看起来小

上一些,因此并不是那么容易估计。照片的主人穿着一身咖啡色的灯芯绒休闲西服,打着带浅花的领带,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睛很亮,有

一股仿佛要把一切尽收眼底的气势。

“好像没什么印象哪。”老板抱歉地摇了摇头,将照片还给客人。

“是吗?多谢您了。”客人看上去并不显得太过沮丧,只是很习惯地将照片重新小心收好,然后转身朝房间走去。

“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28岁的人啊……”老板还在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走进房间,脱去风衣,将随身带的行李丢在地板上。二宫和也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屋外纷纷扬扬的雪花,然后拉上了窗帘。

1)

传来敲门的声音。

老板过来询问要不要吃晚饭。二宫接过菜单一个一个看下来,最后还是合上菜单说了一句:“不用了,谢谢。”

已经活了28年,却意外地对喜好的食物之类毫无执念,也造成了每次点菜都犹豫不决的局面。二宫对于这一点感到无可奈何。他记忆里有过一个人对于日本的清酒有着近乎着魔的痴迷,但因为在西式餐厅里很难找到清酒而改用冰酒代替。那个人的理由是二者有着相似的清凉与酸甜。每每想到这一段,二宫都觉得有点好像。分明是小孩子一样的口味喜好,却偏偏长了一张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脸,怎么看都实在违和得很。

好心的老板并没有不快,还告诉二宫如果想找人的话,可以明天到镇上转一转。凯尔索地方不大,居民大多互相认识,因此如果出现了一张陌

生的东方面孔应当很容易辨别。

二宫向老板道了谢,那个胖乎乎的老头子便呵呵地笑着,说了一句:“先生,圣诞节快乐。”二宫一愣,意识到今天已经是平安夜了,于是也笑着道了“圣诞快乐”。再想一想,追下楼向老板借了拨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话筒里有微微的噪音,与旅馆大堂里壁炉的燃柴声混杂在一起。

“请问润君在吗?”听见对方接通了电话,二宫开口问道。

“很抱歉,Mr.Ninomiya,少爷去圣安娜溜冰场了。”听口音像是家中新来的女佣,念二宫的名字明显得含糊不清,“有什么事我可以为您转达。”

二宫微微愣了一下,轻轻笑了一声:“不用了,谢谢你。对了,圣诞节快乐。”

挂断电话,二宫回避开老板明显好奇的眼神,转身回到了房间。

就那么喜欢那个地方,以至于每年的平安夜都要去吗?坐回柔软的床上,二宫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能够想象出极其怕冷裹得像只超级北极熊的松本在溜冰场上一边踉踉跄跄地滑着一边拍手大笑的样子。当然,是他过去认识的那个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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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的夏天,波多马克河岸边的垂柳带着湿润的绿意,在微凉的夜风里拂动。

穿着咖啡色休闲西装顶着一张标准东方面孔的青年,夹着几本沉甸甸的硬皮书,匆匆地朝着宾夕法尼亚大道的方向前进。虽说是因为教授的投

入忘我导致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拖堂,但樱井翔并不想因为这个原因缺席每周例行的家庭晚会。

宾夕法尼亚大道上挤满了喧嚣的人群,看起来是正好赶上了什么游行活动。巨大的横幅上用血色的油漆写着“我们不要这该死的战争”,看起来有种面目狰狞的感觉。樱井拉住身边的行人努力扯着嗓子询问了半天,总算是得到了附近的巴士已经全部停开的不幸消息。

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樱井到附近的电话亭里向家里拨了个电话,然后思考着去什么地方消磨掉晚饭的这段时间。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附近的小巷子里。想着这里大约可以安静一点,樱井一边四下打量着陌生的古老建筑,一边寻找可以暂时歇脚的地方。巷子深处有一家类似啤酒馆的建筑,典型的德式乡村风格,门口装饰着笨重的啤酒桶,厚重的木门半掩着,看不清店里的样子。

感到又渴又饿的樱井拉开门走了进去,立刻被屋内喧闹的气氛吓了一跳。

到处都摆放着原木长桌和木质的高脚凳,到处都是手捧大号扎啤大喊大叫的年轻人,舞台上有个黑人小伙正在弹着吉他唱歌,两个妙龄少女一

边嬉笑着一边拉着手飞快地转圈,引来人群的一片叫好声。

樱井皱了皱眉头,转身想走。从小家教的严厉让樱井很少有几乎接触这样嘈杂的Party,这让樱井觉得自己的鼓膜已经微微疼痛起来了。

“Nino!Nino!”突然传来了整齐的鼓掌和欢呼声,觉得被呼喊的名字有一点奇怪,樱井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正看见一个瘦小的年轻

人抓着啤酒杯跳上了桌子,双手向人群挥动着引来了新一轮的声浪。

樱井立刻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奇怪了——被叫做“Nino”的男生与自己一样,有着一张地地道道的东方人的面孔。

“干杯!!”年轻人举起酒杯向周围人示意着,于是众人都响应着欢呼起来。

“外面的人还在讨论什么政治什么战争,但是我们现在的目标是——”

“啤酒!!!”人群欢呼起来。

“我们要做什么?”

“啤酒!!!!!!”更加热烈的欢呼。

叫“Nino”的年轻人便笑起来,是那种从眼睛里渗出来一直占满了整张脸的肆意的笑。将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摸了摸嘴角的泡沫,年轻人轻巧地跳到了地上,灵活地从人群中穿过,挤到吧台前朝吧台里侍应生喊了一声:“啤酒!”

“你真是疯子!”樱井下意识地走近了几步,看清吧台里站着的也是一个清清秀秀的亚裔男生,染着浅褐色的头发,一边用无可奈何的语气嘀

咕了一句,一边将一扎鲜啤重重放在了对方的面前。

“我也要一扎鲜啤。”不知怎么的,樱井脱口而出,然后努力拨开人群挤到了吧台前,朝叫做“Nino”的男生笑了笑,把手里的书一股脑放在吧台上。

“大学生?”对方笑嘻嘻地问,“物理系的?”

樱井愣了一下,瞟了一眼自己手中拉丁文版的《论浮体》,不由得多看了眼前这个小个子的男生一眼。

“什么嘛,物理系的书呆子原来也会来酒吧啊。”Nino冲吧台里熟识的侍应生挤眉弄眼了一番,然后呵呵地笑起来。

“刚才您的祝酒辞,很有趣啊。”樱井故意忽略掉了对方语气里嘲弄的成分,努力想要打开一个话题。

“是吗?哪里有趣?”

“就是什么把政治战争都抛开的那句……”樱井说,“听起来很有美国特色啊。”

“哈,你这是报纸上那个什么‘垮掉一代’的委婉版本吧?”Nino仰头喝了大半杯啤酒下去,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我只是好奇而已。”樱井解释道,“为什么会有外面那些游行的激进分子,也有你这样对政治完全没有兴趣的人,明明年纪都差不多来着

。”

“年纪差不多的,不是还有你这种不问世事的书呆子吗?”Nino毫不留情地白了樱井一眼。樱井无论装束还是谈吐,都明显显得与这个面向普通市民的啤酒馆格格不入。

“就算我是物理系的学生,也不能就这么下定义吧?”樱井不依不饶地说。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怎么就这么喜欢起辩论来了。认识的长辈分明一直都说,Sho是个稳重安静的好孩子。

“不是因为什么物理系。”Nino摸了摸嘴上的泡沫,“我问你,你对现在正在世界东方进行着的那场伟大战争有什么看法?”

“哈?”樱井微微愣了一下,“你是说……越南?”

“你觉得世界上还有几个地方能比越南更倒霉来着?”

“这种事情……”樱井犹豫了一下,“这种事情不是几句话能够说清楚的吧?”

“所以。”Nino一拍巴掌,“如果你去外面那些人,那么他们会立刻跟你大吼‘和平万岁’;如果是五角大楼那些家伙呢,他们会告诉你‘我们要清除共产主义在世界每个角落留下的毒瘤’。但是,你的回答是……”

朝着樱井做了个“请讲”的手势,樱井只好重复了一遍:“这种事情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正解!”Nino打了一个响指,“所以说你是书呆子啊,只学会了理智分析问题,却连发泄一下感情这种本能都不会了。”

“我觉得你说的这些不过是片面和冲动罢了。”樱井反驳道。

“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片面和冲动的啊。”Nino无辜的摊开手,顺手从吧台上拿起一个玻璃杯放在樱井面前,“大学生,这样笔直地看过去,是什么形状?”

“长方形……”

“这样呢?”改用杯口正对着樱井。

“圆形……”

“没错。”Nino将杯子轻轻搁在桌面上,“这个就叫做片面。”

“但这并不是正确的……”

“在我倒数三秒之内回答。”Nino不等樱井说完已经重新抓起了玻璃杯,“当把我手里这个从侧面看是长方形从底面看是圆形的东西从现在这个角度看的时候是什么形状?3、2、1!”

樱井还没来得及“哈”一声,玻璃杯已经随着Nino的最后一声计数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真遗憾。”Nino咧嘴一笑,重新抓过一个杯子放在樱井面前晃了晃,“这个长方形的东西这样看是什么形状?”

“还是长方形……”樱井本能地回答。

“正解!”Nino笑起来,“看见没有,片面虽然是不完全正确的,但是因为人看见的东西都是片面的,所以反而要直观得多。”

“但是……”樱井觉得自己并不是被说服了,而是被对方的理论一下绕晕了。

“书呆子,没有人是上帝,可以看见361度角,知道不?”Nino凑近过来,轻轻拍了拍樱井的脸。

“Nino你这家伙!你先赔我杯子!!”无视两个人正在进行的复杂辩论,侍应生在吧台里愤怒地跺脚。

“啊,抱歉抱歉!你记我账上吧……好了好了,可爱的aiba chan不要板着脸了,会长皱纹的……”Nino被吓了一跳,立刻扭过头嬉皮笑脸地安抚起满脸愤愤的侍应生来。

嘛,不管说的话对错与否,这家伙说话的调调倒是相当吸引人啊。樱井看着跪在高脚凳上,努力伸手去拥抱侍应生的小个子男生,短短的黑发

,明亮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嘴角边还残留着一圈啤酒的白沫,似乎充满了一股浓烈的孩子气;而在发表言论的时候,却又是语速飞快、抑扬

顿挫,伴随着锐利的眼神与灵活的手势,极其富有感染力与蛊惑力。

“我叫樱井翔,可以认识一下吗?”樱井从口袋里掏出了名片,友好地问。

“你在酒吧里带这种东西?”诧异地看了看名片,又看了看樱井,Nino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抱歉,我不太清楚你们的习惯……”意识到对方很可能没有名片,担心会不会因此误会自己故意炫耀,樱井有些尴尬地将名片放在吧台上又搓了搓手,“我只是很想和你交个朋友。”

“交朋友?就算和我是朋友这里酒水还是原价哦。”Nino耸了耸肩,话里有话地瞪了侍应生一眼,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这倒是无所谓,我只是……”

“无所谓?”Nino打断了樱井的话,眼珠微微一转,“这样的话,这杯酒你请?”

樱井一愣,然后连忙点头:“好啊,请问你的名字……”

话音未落,Nino丢下了一句:“aiba chan,我这杯的钱算那个书呆子身上!”已经钻进人群跑得没了个影。

樱井目瞪口呆了半天,回过头看见侍应生充满同情地冲自己笑了笑。

“抱歉,就算你问我我也不能把他名字告诉你……”不等樱井开口,侍应生已经老老实实地说道。

樱井苦笑了一下,掏出一张绿色钞票放在吧台上,抱起厚厚的硬壳书走了出去。

2)

今晚是平安夜,这么说起来的话,也是某个人的生日吧。

想到松本,二宫便自然而然地联想起那个高个子的青年。其实在二宫看来那个人大约不能算是自己的同类。两人接触不多,甚至连对方长相的记忆如今也有点模糊。但是,脑海里清清楚楚留下的,是那个人高兴的时候灿烂得一塌糊涂的笑以及收到生日礼物时突如其来的眼泪。——是个完完全全将感情写在脸上的人。

他想,比起自己和樱井,他大约更喜欢这个简单而温柔的青年,在他看来,那个人比起自己,更加深刻地理解着什么才是生活。

aiba chan,生日快乐。

靠着床头坐下,二宫望着窗帘上投射的那点隐隐约约的灯光,轻轻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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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第二次见到那个叫做“Nino”的男生,是在一个礼拜后一位日裔大财团会长独子的生日宴会上。

樱井翔的曾曾祖父,是明治维新前后侨居美国的日裔。按理说在美国这样的移民之国,经历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樱井一家早该是多种族融汇

的新人类。然而不知道是因为日本人固有的民族感使然,还是樱井一族代代家长的固执所致,到了樱井翔这一代,尽管比起被父亲强迫学习的

日语,英语已经彻底成为了张口即来的母语,但他依旧顶着一张地地道道的东方面孔,瞳孔和头发依旧与最深的黑夜同一个颜色。当然除了控

制外貌的DNA以外,樱井从骨子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美利坚青年。

樱井的父亲,是多年默默致力于核物理研究的学者,生性内敛,不善交际,就连妻子也是在实验室中结识的年轻助手。尽管因为日裔这样尴尬

的身份在研究室中一直处于微妙的地位,但樱井的父亲却一直乐衷于将科研的乐趣灌输给尚年幼的儿子。因此,幼年时期的樱井对于父亲最最

深刻的印象,就是下班回来还没有来及放下公文包就一把抱起自己,用满脸胡渣的嘴一边乱亲自己的脸一边笑着喊:“Sho!Sho!爸爸来告诉

你今天的成果!”尽管完全不理解父亲那本如同外太空密码的笔记本里到底写了点什么,但樱井知道,自己是怀念着被父亲搂在怀里的时间的

父母在樱井七岁那一年去世,因为试验中一次意外的爆炸。尽管父亲的好友们竭力希望为父亲申请到合众国英雄勋章,但日裔的身份始终是一

块难以融化的坚冰,不少人一口咬定是父亲的误操作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并叫嚣着要追究相关责任。最后,既没能成为英雄却也没被定罪的父

母,在这种黑白不清的状况下离世,父亲身前的知己,当时时任合众国海军准将的格莱恩将军力排众议,收养了樱井。

体内流淌着爱尔兰、日耳曼或许还混有一点俄罗斯血液的格莱恩将军,与樱井的生父不同,是个脾气暴躁但热情开朗的大个子中年男人,学生时代就因为对于东方文化的兴趣而与樱井的生父成为了知交。当在好友的葬礼上看见小樱井孤零零地穿着一套黑色小西装,不知所措地站在灵堂中央的时候,格莱恩将军感到眼睛酸涩了起来,仿佛从那双黑亮的瞳仁里看见了故友的影子。

在樱井正式成为格莱恩家养子之后,格莱恩将军在仕途上似乎也时来运转一路高升,等到樱井考入华盛顿大学的物理学系的时候,时任中将的

格莱恩将军的办公室已经移到了五角大楼里一个不小的房间了。


这一次的宴会,主人是占据了当时纽约半数汽车市场的日裔企业家。格莱恩将军似乎一直乐衷于结识这样带有东方面孔的朋友,因此在这个几

乎是亲一色华盛顿日裔公民参加的聚会上,格莱恩将军也收到了请帖。

会场已经看不出丝毫东方的遗韵,完全是欧式的布置。会场中央竖立着高高的香槟塔,在灯光下折射着金黄的光芒。樱井与几位熟识的长辈打

过招呼后,突然看见了刚刚进门的小个子男人,分分明明是那日在啤酒馆里见过的脸孔。

不同于酒吧里那副松垮懒散的打扮,穿了一身浅灰色燕尾服加上白色领带的男人看起来显得分外瘦削,左手捧了一杯淡黄色的香槟,礼服口袋里露出的手帕一角洁白熨帖。有人围上来与他搭讪,他神色里带一点拘束与青涩,话不多,只是略略动几下嘴,嘴角带了丝若有若无的笑。如果不是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樱井绝对无法将眼前这个看起来孤僻瘦弱一副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做派的家伙和酒吧里那个热情激昂舌尖嘴利的男孩子联系在一起。

“那个……Nino?”看对方身边的人渐渐散去,樱井连忙追了过去,一开口却犹豫了一下,不知道用这样亲密的称呼会不会有些失礼。

Nino扬起眼皮暼了他一眼,却是一副错愕的神情:“这位先生,您认错人了吧?”敬语使用的滴水不漏,让樱井几乎有点无法适应。

“怎么会?”樱井差点咬到舌头,“您不记得了吗?我们一周前在宾夕法尼亚大道附近的啤酒馆里见过。”

“抱歉,不记得了。”Nino露出社交性的笑容,然后转身要走。

“稍微等一下!”樱井有点急了,一伸手抓住了Nino的衣袖,“怎么可能不记得了,我们明明说了那么久的话。”

Nino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樱井,问:“那又怎么样?”

樱井怔了一下。他发现Nino的瞳仁并不是纯黑色,而是带了一点透明的褐色,看起来显得湿漉漉的。意识到自己的走神,樱井干咳了两声:“

您看,我们之前见过的,还一起讨论了一下……厄,关于玻璃杯的辩证认识……”

Nino抽动嘴角轻笑了一声,然后毫不客气地丢下一句“啊,是吗”转身就走。

“所以说,您为什么……”樱井只好又一把抓住了Nino的胳膊。

“您到底打算干什么?”Nino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点动怒了,但还是凭借着极好的修养,彬彬有礼地质问。

“我、我不打算干什么……”樱井结巴起来。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看见Nino就本能地扑了上去,好像不将这个人一把抓住就再也没有机会

了一样。他承认他对这个同为亚裔说不定还是同为日裔的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家伙很有兴趣,想要知道他身上那种巨大的反差以及随之带来

的吸引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是想和您交个朋友……”樱井局促地说,“我觉得您这个人很有意思。”

Nino笑了一下:“我很有意思?您是打算把我丢到显微镜下面还是什么分析仪里面研究一下,未来的物理学家?”

“我不是这个意思……”

趁着樱井不知所措的当口,Nino敏捷地挣开了樱井的手,转身向对面的大门走去。

“等一下……”樱井这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说,您记得我的吗?”抬起头发现Nino已经渐渐融入会场中的人群里,知道再不赶快大约又会

弄丢了那个人,樱井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眼前最后一抹浅灰色。

两个人步履踉跄地晃了几下,终于同时扑向了高高耸立在会场中央的香槟塔,伴随着一片尖叫声,香槟塔轰然坍塌,酒水与玻璃碎片溅了两个

人一头一脸。

“你这混蛋!”坐在地上的Nino终于丢掉了麻烦的礼节用语,恶狠狠地低声怒骂道。

听见这句“混蛋”,樱井突然浑身一阵轻松,仿佛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到底还是酒吧里那个张扬的家伙。我莫非真是M么……意识到自己居然

因为被骂而感到高兴,樱井苦笑了一下,徒然地擦着一脸黏答答的香槟酒。

“Sho,你在干什么?”听见了养父惊讶的声音,樱井不敢抬头,也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好了好了,诸位请继续吧,不要扫了兴致。”一个男声突然响起,说话老练,但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甚至还带着一股黏黏呼呼的质感,说

不上来该算是稚气还是性感,“格莱恩将军也请随意吧,这里我来处理好了。”


人群渐渐散开了,樱井抬起头,看见一个留着挑染银色卷发剑眉大眼的年轻男人蹲在了自己面前,一身镶着银边的黑色礼服,在别人身上大约

会显得花哨,这个人却穿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诱惑味道。这人不知道祖籍是哪里,大概是东南亚那一带?樱井在心里暗暗想。

“那个……很抱歉……”樱井小声道了歉。

“可不是嘛,你破坏的可是我的生日会啊,Mr.Sakurai。”

樱井一怔,看见对方正咧着嘴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看上去价格不菲的华丽礼服就这么拖在一地酒水里,他却毫不介意。

“您、您就是松本伯伯的……”想起在养父的办公室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松本会长,樱井连忙向对方致意,“我是……”

“格莱恩将军最宠爱的养子,却坚持要保留本姓的樱井翔君咯?”松本笑了笑,“我的名字叫润。”

“润君……厄,松本君是……日裔?”尽管有些尴尬,樱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废话,老子百分之百的日本血统!……厄,大概……百分之五十?”松本没好气地吼了一句,最后却又有些心虚模样地补充了一句。知道这位松本少爷已过世的母亲是位以美貌出名的波兰女子,樱井有点想要发笑,越发觉得这个突然爆出粗口的大少爷似乎挺有意思的。

“对了,你们刚才在……干什么?”松本突然想起正事,发现樱井身后那个小个子的男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逃之夭夭了。

“松本君认识刚才那个人吗?”樱井回头发现不见了Nino,有点失望,便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问道。

“撒……”松本耸了耸肩,“能来这个宴会的应该也是华盛顿区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他。”

樱井叹了口气,起身向松本告辞。

目送樱井失落离场的背影,松本撇了撇嘴,一步三扭一副招摇模样地上了二楼,推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你这家伙不要随随便便进别人房间!”

坐在床上的男人回过头来,正是刚才消失的某人。明显已经洗过澡换上了一套新西服,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笑嘻嘻地说:“小润你这件衣服太

大了啦,而且花哨得跟火鸡似的。”

“谁让你随随便便穿我的衣服!”松本没好气地重重坐在床上,“说到底你这家伙为什么要从加利福尼亚回来啊,麻烦死了!”

“我老爸还是希望我回华盛顿读书吧。二宫家向来就是那种一板一眼的古董祖训。”

“你回来还不是到处胡闹。”松本白了好友一眼,“还正好被那个书呆子的樱井翔撞上,要是传到二宫叔叔耳朵里我看你怎么收场。”

“到现在还积欠学分升不了级的某人就不用向我说教了。”二宫毫不客气地回答,“大少爷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混张毕业证,好顺顺当当把你

家老头子的董事权接过来吧。”

“切……”被戳到痛处,松本无可奈何地扭了扭脖子,“你干嘛就是不理那个樱井翔?我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怪可怜的。”

二宫瞪了松本一眼:“你没读好书就不要学别人乱用成语充风雅。那个家伙自以为有个白种人的养父,就和别人不一样了,那个白痴……”

“你居然在乎这种东西?”松本有点张目结舌的样子,“我倒是觉得那个家伙虽说傻了一点,倒没有高人一等的意思。”

“我才不在乎他高人一等还是低人一等。”二宫撇了撇嘴,“我讨厌那家伙一副为了美利坚好好读书的架势,看着就烦。”

“你这样下去会变成危险的无政府主义者哦,Nino。”松本笑嘻嘻地竖起食指朝二宫摇了摇。

“说到底你这种从小挂科到大的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无政府主义’!”二宫跳下床,重重地带上门走了。

“那个樱井翔确实是个白痴……”松本双手抱头仰面倒在了King Siz的大床上,不由又回忆起樱井那句语气极其无辜的“你是日裔吗”,不由

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嘛,说话不经大脑专挑人痛脚,这种本事看起来两个人还真是不相上下啊。”

3)

房间里光线很暗,窗帘上有路过车灯投下的影子。二宫扭亮了床头灯,解开上衣口袋,掏出了刚才那张相片和一个折得小小的信封。

“已经是七年前的照片了,不知道会不会变化太大。”二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手里的照片,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四年前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样子,头发剪得很短,皮肤晒得黝黑,眉毛微微蜷起,额头上能看见分明的皱纹的痕迹。他记得那个人不过比自己年长一岁,可原本黑亮的头发里已经零零星星地掺杂着白丝。最后的那次见面,他大概从头到尾都没有像照片里这样笑过吧。

人原来会变得这样厉害哪……二宫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手边的信封展开。

信封已经破损得很厉害了,邮戳和写地址的地方都被剪刀仔仔细细地剪去,乍一看上去信封上便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窟窿。

信封上用流丽的花体英文写着“Mr.K.Ninomiya”的字样,署名却是简简单单的一个“S”。

二宫默默地望着信封,仿佛是第一次收到这封信一般,先将封面上一个个字都看了一遍,这才动手将信取了出来。

内容是用碳素钢笔写下的日文,自右向左竖写的格式,看起来颇具古色古香的东方情调。

“拜启。

昨日已抵达□□,一切安好,勿念。

前些日子的事情很抱歉。

我不是故意逼你说出这样的话,希望你能谅解。只想告诉你,你能够这样想,真的很高兴。

我会尽快回国。

其余面叙。

保重。

敬具。

二宫君へ

樱井より

71年8月11日”

地名的地方同样被用剪刀整齐地剪去了,只剩下两个突兀的方形空格。

“说是写信,根本就是什么内容都没写嘛……”二宫轻轻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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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爸爸。”

推开书房的门,樱井本能地感到有一点紧张。

并不是格莱恩将军是养父因此比较拘束之类的原因,相反膝下无子的格莱恩将军对樱井几乎倾注了作为一个父亲的全部情感,一心将养子培养

成一个不逊于已故好友的优秀人才。只是习惯了在陈旧的榻榻米上抱着自己演算习题的生父,格莱恩将军书房里那张宽敞的大书桌总显得距离非常遥远。

“哦,是Sho啊,进来吧。”正在研究什么报告资料的格莱恩将军,看见养子年轻严肃的面孔,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这些日子以来,他觉得养子

越来越与他已逝的亲生父亲酷肖,无论是说话的语气手势还是静默时的神态姿势,完完全全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每每看着养子穿着白衬

衫与藏青色毛线背心,捧着硬壳大部头的物理学著作逆光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格莱恩将军都会忍不住感慨一番。

担心父亲是不是要提起之前在松本家聚会上的糗事,樱井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站到父亲面前等着父亲开口训斥。

“坐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格莱恩将军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事情,温和地指着办公桌对面的单人沙发示意樱井坐下。

“你今年多大了?”

“过了年就23岁了,爸爸。”樱井回答。

“马上就要毕业了吧?”

樱井点了点头。他本意想像生父一样继续深造,最终在物理学领域有所建树,但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向将军开口。

“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点燃了一支雪茄,房间里弥散着一股烟草的气味。樱井很喜欢这种淡淡的味道,格莱恩将军抽的雪茄与亲生父亲是

同一个牌子的。

未待回答,格莱恩将军又问了一句:“愿意来帮我吗,Sho?”

樱井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明年我打算参加议会的大选。”将军平静地向养子宣布了这个决定,“当然这是我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你。不过,我希望你来帮我。”

樱井沉默着。

他知道,养父给自己提出的这条路,是大部分政治家庭出生的孩子会走的道路。虽说是号称民主平等的美国,但比起普通人仰望政治圈却无门

而入的现状,政治家的子女往往会获得多得多的资源与条件。

如果是自己的生父,那么樱井大约最多会成为一个著名的大学教授,然后在某个在野党派中获得名誉职务;但是,格莱恩将军却主动将通往白宫大门的钥匙交到了自己手上。眼下帮助父亲竞选,不外乎等同于将来的某一天自己走上与父亲相同的舞台。

“你很聪明,也很沉稳。”格莱恩将军说,“并不是偏心自家的孩子,我认为你比时下大多数青年人都要沉得住气。如果你愿意的话,Sho,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会得到与你的实力相匹配的地位。”

樱井依旧沉默着,他觉得有一点混乱。将军会向自己发出步入政界的邀请这一点,并不是没有预想过,但总觉得还是一件遥远的事情。樱井抬

起头,突然发现曾经威风八面的养父两鬓已经全白了。

“Sho,作为父亲来说,我希望你来我身边。我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

樱井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爸爸。”

格莱恩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关于你的姓氏的问题。我并不想勉强你,只是……”

停顿了片刻,将军继续说:“你知道,关于你的亲生父亲,至今还有一些不好的传言。尽管只是空穴来风,但有的时候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

是致命的。……而且,Sho,我认为对于美国大部分选民来说,一个美国式的姓要比东方的姓氏更加具有吸引力。”

“关于这一点,谢谢您的好意。”樱井舔了舔嘴唇,“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您的养子,我想已经足够了。至于我自己,我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

,把Sakurai这个姓氏留在美国的历史记录里。”

将军微微一怔,然后笑了起来:“Sho,我明白了。每次看见你,我都会觉得自己又老了一点呢。”

“你这样天天游手好闲得像什么样子!”傍晚四点,松本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客厅想找点东西填肚子的时候,被父亲大喝了

一声。

暗暗叫了一声倒霉,松本无可奈何地站定了,叫了一声“爸爸”。

松本敬助是典型的日本男人,留着象征身份的浓密小胡子。20年代逃避兵役偷渡到美国之后与每一个怀着美国梦的异国青年一样,松本敬助利

用美国国内经济迅猛发展的机会狠狠赚了一笔,一步一步最终走到了今天的地位。他的英文远不如儿子来得地道,思维也依旧是地地道道的日

本人,这种固执的民族情绪体现在了他对于独子近乎严苛的管教方式。

偏偏松本润生就是一副遇强则强的性格,多年在父亲的“棍棒政权”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的不守规矩。润的母亲是一个比松本敬助小了

将近20岁的波兰姑娘,美貌却体弱。尽管松本敬助对这个小妻子百般疼爱,但她还是在润3岁那一年因为肺结核离世了。痛失爱女而对外孙百

般疼爱的外祖父母家成为了润逃避父亲暴政的港湾,松本敬助对此吹胡子瞪眼却是毫无办法。

眼下刚刚过了22岁生日的松本润,充分继承了母亲美丽的外貌,尤其一双深邃的眸子与微微上翘的嘴唇,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魅惑之力。头发半银半黑地卷曲着垂在耳际,宽大的睡衣里隐隐约约显出继承母亲纤细腰部,松本漫不经心地拧着S型站姿,立定在父亲面前。

“你……”松本敬助本来想好好教训儿子一番,但视线触及儿子那双好看的眼睛一时又说不出话了。他不得不感叹这个宝贝儿子实在与他的母亲太过相似了,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连神态也越来越酷肖。

“今晚有爸爸的朋友来家里吃饭,你给我表现好一点。”放弃了无谓的说教,松本敬助叹了口气。

松本一百个不情愿,低着头苦思冥想,突然眼前一亮抬起头来:“爸爸,今晚我有约了。”

“什么?”松本敬助不满地抬起头。

“是二宫叔叔家的和也君。”松本赶紧向父亲解释,“他说二宫叔叔晚上要开一个文化沙龙,约我去旁听。”

看着父亲的神情减缓,松本暗暗在心里发笑。他知道学识不高的父亲对于大学教授一直怀着一种近乎盲目崇拜的情绪,尤其是同为日裔却在学术界声名鹊起的二宫章介,一直是父亲极其尊敬的对象。加上二宫和也在日裔交际圈的长辈们印象中,是个纤弱却懂事的好孩子,从不和一帮富家子弟拉帮结派,倒是喜欢一个人呆在书房里看他父亲写下的那些研究著作,因此甚得松本敬助的欢心。松本会和二宫成为好友,也是自家父亲努力促成的结果。

“既然这样你就去吧。”松本敬助终于松了口,“你也别光顾着看热闹,好好向人家和也君学学。”

松本顿时如同得到大赦,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站住。”松本敬助在身后大喝,“别穿得花里胡哨得过去,丢我们松本家的脸。”

二宫睡得迷迷糊糊,被松本从梦中叫醒,看见自己向来张扬的好友穿了一身朴素的白色西装,连一头卷发都老老实实梳理整齐的样子,忍不住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你以为我想这么老土地出门吗?”松本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顺势倒在了好友的被子上,“还不是我老爸要我晚上陪着吃饭,吓

得我赶紧逃出来了。”

“你家老头子居然肯放人?”二宫显得不可置信。

“那是。我可是说了,是亲爱的小和约我的嘛……”松本凑过来摸了二宫一把,被狠狠一巴掌拍开。

“话说回来,只要我用我妈给的那双眼睛无辜地看着老爸,他就彻底没辙了。”松本得意洋洋地说。

“可惜你可怜的老爸不知道,自己儿子虽然继承了母亲那样温柔的脸,本质上却是一只无法无天的野豹子。”二宫吐槽道。

“你少来了。长辈们谁不知道,二宫家的和也君又聪明又温顺,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天使少年再生。”松本不服气地顶嘴。

“所以考大学的时候我才千方百计要逃到加利福尼亚去啊。”二宫揉了揉头发坐了起来,“结果还被老爸叫回来,天天在眼皮底下动弹不得,

明明通宵玩了个够第二天还得装作睡眠充沛的样子去上课……这次我可是借口通宵看书,才找了个机会睡到现在。”

松本拍手大笑,说二宫活该。


有菲佣轻轻推门进来,问两位少爷要不要吃饭。

“你怎么说?”二宫问。

“我们出去吃吧。”松本显得兴致勃勃,“就去那个你遇见樱井翔的啤酒馆好了。”

“你这种大少爷肯去那种地方?”二宫不屑地问,“那里可没有1890年的葡萄酒。”

“我就是想知道,让你成天乐不思蜀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松本不理会二宫明显的嘲弄。

“那走吧。”二宫一把扯掉睡衣,敏捷地跳下床,一边麻利地换上衬衫一边对菲佣说,“今晚的晚饭不用做了,就说我和松本少爷去学校参加沙龙。”

菲佣答应着离开,松本躺在床上又拍手又拍脚,笑得不亦乐乎。

“呐呐,Nino,你好歹借我件衣服,我才不要穿成这样出去玩。”

宾夕法尼亚大道附近的啤酒馆。晚上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挤满了喝酒和跳舞的人群。一进门,二宫便如鱼得水,一边和熟识的人击着掌一边

走向了吧台。松本微微有一点紧张,同时也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随着疯狂的摇滚乐燃烧了起来。

“一扎鲜啤。”二宫跳上高脚凳,冲侍应生打了一个响指,“介绍下,这是我朋友,润。”

松本朝对方点了点头。吧台里光线很暗,只看得清同样是个亚裔的男孩子,浅褐色头发,高高瘦瘦的。

“叫我相叶好了。”对方冲松本灿烂地笑了一下。

松本微微愣了一下。习惯了上流社会中繁复而虚伪的寒暄方式,松本觉得相叶这样无拘无束的笑容显得分外炫目。他想,他喜欢这样坦率直白的孩子。

可是相叶下一句“坦率直白”的问话就把松本打击到了——“润君是……菲律宾人吗?”

松本一口酒差点呛死,看见坐在一边的二宫偷偷捂了嘴笑,才明白那个家伙故意只说名字不说姓氏就是想要调戏自己。

你哪只眼睛看出老子是菲律宾人了?松本很想像上次针对樱井那样大吼一声,结果撞上了相叶弯成了微微月牙形的双眼一下憋住了,支支吾吾

了半天,极其温柔地解释了一句:“不是,我是日裔,我母亲有波兰血统。”

说完看见二宫在一边笑得几乎背过气去,松本便后悔得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相叶似乎没有察觉这对好友之间的暗流汹涌,依旧很好看地笑

了笑说:“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润君的轮廓这样好看呢。”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美国人的表达方式,这样直率地就说出了赞美之辞的相叶。

松本觉得自己的心情仿佛过山车,瞬间从谷底冲上了顶峰。

难怪Nino那家伙一有空就溜到这里享乐呢。松本暗暗自忖。他想自己貌似对这间平民酒吧一见钟情了。

tbc.


把之前的贴完,晚上来更新

fs

fs


1= =发表于:2009/12/2 13:17:00

坐新L的SF


2= =发表于:2009/12/2 13:20:00

越战这个背景不好写

LZ加油


3= =发表于:2009/12/2 13:31:00

之前有姑娘说不够醒目 其实我也是随手写的 取名实在苦手 就请大家原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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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BT不醒目的是我

其实是想说BT上没标CP

帖子容易没存在感

我喜欢你的样子这歌来的

新L大好,LZ加油


4= =发表于:2009/12/2 14:22:00

末子组的相处模式很萌 继续期待模特组的后续~


5= =发表于:2009/12/2 14:35:00

越战背景很不好写+1

不过我喜欢有时代感的架空,

lz加油~


6= =发表于:2009/12/2 19:32:00

LZ姑娘加油

目前NINO和JUN刻画得都挺鲜活的……很有特点

其实我最萌的是第一章爱拔酱生气NINO去抱他的场面 捂脸XD


7J发表于:2009/12/2 19:49:00

3L和6L姑娘 这篇文注重的可能还是越战对于个人的影响 不会涉及太多全局分析之类的东西(好吧,其实是我不会写= =)如果有什么不同意见 敬请指正

4L姑娘 我也爱这首歌 顺便歪下L 我始终纠结为什么是“聪明的孩子 提着易碎的灯笼;孤独的孩子 你是造物的恩宠” 总觉得两个句首的形容词反了= =

还有5L跟7L的姑娘 为毛末子和竹马都出来了 苦笑 大家不要无视少爷啊(拍><)

p.s 一个字母的MJ真方便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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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睡吧,明天还有采访的工作需要早起。二宫这样想着,关灯钻进了被子。

窗外突然传来了礼花的炸响声,五彩的光在厚厚的窗帘上飞速闪烁。已经到了十二点了。马路上有欢乐的歌声传来,人们此起彼伏地欢呼着“圣诞节快乐”。

很难以想象,就在一年之前的平安夜,整个美利坚还有无数家庭处在辗转难眠的情景之下。

这就是美利坚合众国。一个诞生不过200余年的国家,一个寄托了一代又一代青年人的梦想,集中了冒险家与投机者、英雄与匪类、光明与阴影的国度。她给予了无数人璀璨的未来,也同时摧毁了无数人年轻的希望,然而她依旧强大依旧美丽,依旧拥有着无数崇尚自由自我却也无比热爱着星条旗的人民。

翔君,在那些喝着啤酒唱着圣诞歌的孩子里,是不是也有着我们曾经的梦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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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10月。阵雨之后久违的阳光笼罩着华盛顿,让华盛顿的秋季沉浸在一片暖洋洋的金色里。

国会图书馆里只有少数的读者,大多是附近学校的中学生以及退休后的老人。为了应付变态教授一开学就要求提交的小论文任务,二宫不得不放弃了在这样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里享受生活的打算,匍匐在图书馆空荡荡的桌子上啃着《世界近代史》。

有的世界真的很小,比如二宫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两次被自己甩在身后的书呆子推开了阅览室的玻璃门,然后分明看见了自己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要命……二宫竖起了书挡在脸前,指望对方能够识相一点。

“真巧啊。”熟悉的声音没有依照二宫的意愿,还是在耳边响了起来。

二宫从书的上方探出脑袋,干笑着看了一眼樱井,又把头缩了回去。

“上次您突然不告而别,我还在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呢……”樱井好脾气地说。

笨蛋,我哪里不告而别了,只不过到润的房间里躲你这个笨蛋罢了。二宫无奈地撇了撇嘴,打算把樱井当做空气。

不过,以樱井这么大块的体积,要完全忽视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樱井的手里本来拿着一本崭新的《量子力学》,不过看起来此人完全忘记了自己来图书馆的目的,只顾着坐在二宫对面笑嘻嘻地盯着对方。尽管隔着厚厚的书页,二宫还是感到樱井直视的目光让自己如坐针毡。

“干嘛?”终于忍不住,探出头问了一句。

“我是想……”樱井犹豫了一下,“这一次能不能问到您的名字。”

这个家伙到底要执着到什么时候啊!二宫自认为对于这种固执的笨蛋最为苦手,只好叹了口气,认命地老老实实回答:“Ninomiya。Kazunari Ninomiya。”

他是按照英文的习惯,将名字放在了姓的前面。樱井稍微愣了一下,小声暗念了两遍:“二宫……二宫……二宫什么?”

“Ka-zu-na-ri!”二宫有些不耐烦。

“怎么写?”樱井有点疑惑,“是‘一成’吗?”

那个家伙还会写汉字么?二宫瞥了樱井一眼,有些恶作剧地用手指在桌面下龙飞凤舞地写下“和也”两个字。他确信从樱井的角度根本来不及辨清这两个字,这样他就可以嘲笑他,连汉字都不认识几个就不要冒充日本人了。

“啊,是一般读作Kazuya的那个‘和也’么?”樱井却是恍然大悟状,“真没想到会是旧式的发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呢。”

二宫微微一怔,看见樱井是很平静的表情。

因为父亲是研究古典戏剧的学者,所以二宫自负在国学方面的基础知识还算扎实。尽管继承了外祖母1/4的法国血统拥有了一双浅褐色的眼睛,二宫在父亲的熏陶下对于日文的学习从来没有放松过。记得刚刚认识松本的时候,二宫还凭借自己这个独特的名字,好好戏弄了松本家那位美国俚语比谁都顺溜却连最简单的俳句都念不顺当的大少爷一回。

“没想到二宫君会有这样一个古老的名字呢。”回过神来,樱井正笑着对他说。言下之意就是,二宫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传统的日裔好孩子。

“确实是个古老的名字。”二宫耸了耸肩,没有否认,“这个大约是我那个古板的父亲,对于我最后一点的希望吧。”

二宫心里清楚,自己那个一心埋头学问做人小心翼翼的父亲,虽说娶了混血妻子穿着西装拿着刀叉吃饭,但心底深处是个相当顽固的人。他也清楚,在所有长辈都对自己赞赏有加的时候,只有父亲看穿了自己躁动不安的本质,并且一直对自己有可能的出轨行为严加防范。

名字的话题告终,两个人之间有些难堪的沉默着。于是樱井再次开口道:“我一直很好奇,二宫君为什么在不同场合表现出完全不同的状态,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您以为是为什么?”二宫反问。

“我不知道。”樱井坦率地摇了摇头。

“因为。”二宫张开双手,尽量压低了声音却用标准的话剧式强调回答,“人生就是一场戏。”

“什么?”樱井没有听清。

“因为一个人的一生就是在不停地扮演不同的角色。”二宫的语速又轻又快,樱井不得不非常用心地去听,以防止自己听漏了什么。

“一个人生下来就在演戏,扮演别人希望你承担的角色,偶尔也扮演一下自己想要的形象,在不同角色中不断切换,最后过完忙忙碌碌的一生。”二宫轻轻笑了一声,“既然是演戏,当然要反差大一点的角色才有挑战。”

“那二宫君的意思是所有一切都是演戏,都是虚假的罗?”

“嘛,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当不了真。”

“我似乎无法完全认同您这种观点。”樱井微微皱了皱眉头,用学术沙龙里常见的语气回答。二宫对于他那种正儿八经的强调有些不耐烦,挠了挠头发姑且听樱井说下去。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更应该认认真真地对待不是吗?什么都不相信,什么都不认同,擅自地把自己从真实中抽离出来还自以为世人皆醉我独醒,难道不是一种任性和幼稚的体现吗?”

“您这种论调我在小学作文里已经不想用了。”二宫刻薄地回答,“认真、投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但最终结果是什么呢?时间到了Game over——不是吗?相信了一辈子的东西,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到头来根本什么都不是,不会很悲哀吗?”

“您这样的人……”樱井看上去也有些动怒了,“您这样的人缺乏信仰,缺乏毅力,还因此否定了那些认真生活的人们的价值,您不认为这样太武断了吗?”

二宫摸了摸鼻子,斟酌了一下:“唉,我果真还是不喜欢别人当面对我这个人做出评价哪。”

樱井也微微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这样随意批评眼前一个刚刚知道姓名的人似乎不太礼貌。他考虑着要怎样道歉,却被二宫紧跟着的一句话气得跳了起来。

“樱井君一定是个相当合格的基督徒吧?”

随随便便说些愤世嫉俗的话,甚至随随便便嘲笑他人的宗教信仰,这对于从小家教严格的樱井来说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甚至怀疑之前那个被二宫吸引的自己是不是犯了头晕症,以至于失去了辨别是非的基本能力。

猛地站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樱井意识到自己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樱井尴尬地向周围的读者们道着歉,回过头却看见二宫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认识您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樱井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完,然后抓起书扬长而去。

tbc.


fs

fs


8= =发表于:2009/12/2 20:07:00

SF

9= =发表于:2009/12/2 20:48:00

这文适合静静认真的看

LZ够昂


10= =发表于:2009/12/2 21:07:00

笑? 没有无视少爷?? 就是觉得少爷这个角色要随着剧情发展慢慢体会(现在有点呆的可爱……XD

很期待少爷和NINO因为人生价值观等种种不同引起的冲突

有冲突才有发展!

其实世界的双眼皮也很方便XD


11= =发表于:2009/12/2 21:10:00

囧 上面杯具了 请54? 无意大写某句话……

12回11L姑娘发表于:2009/12/2 21:19:00

以前尝试过用世界的双眼皮开楼

结果因为没特色被姑娘们一致批评了XD


13= =发表于:2009/12/2 21:36:00

作为LZ还是要有特色的好

以便双眼皮们看到可以第一时间冲进来XD


14= =发表于:2009/12/2 21:44:00

哦亲爱的jun kun
到底是对平民小酒馆一见钟情
还是对那双月牙眼一见钟情可要仔细搞搞清楚啊><

lz的文看的心也沉静下来了,真好^^

够昂please><





15= =发表于:2009/12/3 16:52:00

其实现在更在意的是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y2针锋相对的感觉很萌~


16= =发表于:2009/12/3 16:52:00

LZ加油,越战的确不好写,不过现在真的写的很好><

175L发表于:2009/12/3 18:07:00

我本命是模特组啊 萌文里的末子非关CP~ 只是觉得那种互相吐槽一起做坏事的友情看着很舒服

少爷的呆和认真都很可爱 看到好孩子总希望他被带坏 nino尽情的TX他吧 XD?


18--发表于:2009/12/3 18:23:00

价值观不同的两人

等更


19J发表于:2009/12/3 20:56:00

貌似大家都喜欢tx少爷 某少真是杯具XD

话说1969年的时候越战正在激烈中 不过大部分普通美国民众还是远离战火 有空拌嘴吵架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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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闹钟响起之前,二宫就已经醒了。

据说早醒是上了年纪的征兆哪,二宫君。在心里这样默默地对自己吐槽。28岁,不能算是孩子的年纪了,但也绝对不能说上了年纪。尤其在美国这样的地方,大约应该算最最黄金的世代。

不过总觉得自己已经活了有好几个28岁啊。二宫揉了揉头发,站起来慢吞吞地换着衣服。房间里暖气十足,丝毫不用担心着凉的问题。

只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我才第一次体会到自己是活着的。呐,Nino,我是不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笨蛋来着?

他记得大约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他去看望松本,对方这样对他说。那个时候的松本,头发留得很长,肤色比过去更加苍白,衬托得一双眼睛尤其的大。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自幼好友的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只能默默地站着,看着那个曾经像豹子一样英姿飒爽胆大包天的男人在床边蜷缩成一团,微微地颤抖着。

他想,他自己,他身边的每一个人,美利坚每一个经历过那段岁月并且真心投入的青年人,大约都会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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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迷迷糊糊地从梦想醒转,宿醉后的头皮一跳一跳得疼得厉害,闭着眼睛就感觉到刺目的阳光。

“Susan……”叫了一声佣人的名字却没有人答话,松本挣扎了半天终于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又硬又冷的单人床上。

“什么啊这是……”松本吓了一跳,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正好与趴在床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女孩视线撞了个正着。

“谁?”松本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竖着两条麻花辫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女孩正托着腮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睫毛一眨一眨地看起来就像个芭比娃娃。

可惜松本对小孩子没有任何耐心和兴趣。他刚想冲女孩吼一声“谁让你进老子房间的”,却意识到这里似乎不是自己那间铺着波斯地毯整个冬天都暖气十足的房间。

想要叫住女孩问个清楚,小丫头却已经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妈妈,那个粗眉毛哥哥醒了……”

喊得松本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然后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这小家伙说的竟然是一口脆生生的日文。

正在糊涂,一个看上去很和蔼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笑着说:“醒了啊,这里有点醒酒的汤,对头疼很有好处的。”

本来一肚子火的松本对上这样一张如同从小将自己带大的保姆妈妈的笑颜,顿时偃旗息鼓,将一肚子疑问咽进肚子里,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了句“麻烦了”。

正在喝汤,却看见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松本觉得小孩子其实也蛮可爱的,尤其是用这样一双小动物一般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

“要喝吗?”松本把碗递给小女孩。女孩怯生生地接过来如同小猫似的舔了一小口,立刻皱起了整张小脸,把碗还给了松本。

松本忍不住笑起来,觉得这个小丫头可爱死了。浑身上下摸了半天,只找到脖子上一条铂金的链子,松本想也不想便解了下来放在手心里,对小女孩说:“喜欢吗?”

看着制作精巧的项链,女孩子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几乎将整张小脸都照亮了。松本从没见过人有这样喜悦的表情,于是递到女孩面前说:“喜欢就送给你了。”

小女孩吓了一跳,本能地摇着头向后缩,松本索性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将项链塞了过去。

“真的可以吗?”到底是小孩子,很快就在闪闪发光的诱惑面前动摇了。松本伸手摸了摸女孩柔软的辫子,动手替女孩将项链戴好。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喊声:“我回来了。”沙哑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甜味,松本觉得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啊,雅纪哥哥回来了!”小女孩顿时小鸟一样朝门口扑去。被丢在了原地的松本有些不快,跟着站起来朝门口走去,看见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啤酒馆里结识的侍应生相叶。

“是你?”松本微微吃了一惊。

“哦,是润君啊。”看见松本,相叶便微笑着点了点头。松本意识到,相叶有着一双与妹妹一模一样的眼睛,明亮、温柔,充满笑意。

得知自己一个人在啤酒馆喝醉睡着,最后被好心的相叶带回了家,松本微微有些脸红。于是一本正经地九十度鞠了一躬,诚恳地说:“给您添麻烦了。”

相叶便呵呵地笑了起来了,摇着手说:“没关系没关系,只是下次润君一个人在外面喝酒要当心一点呢。”

相叶的笑声也很特别,似乎是从鼻腔深处发出来的,带着一股天真的味道。

“你不是在啤酒馆工作吗,怎么白天也要上班?”松本好奇地打量着相叶将单肩包放下来,然后脱去了厚厚的夹克。

在这样光线充足的地方看起来,相叶比留在他印象里的样子更加瘦削,但是身材很好,眉眼秀气,皮肤在浅褐色发色的衬托下更显得白皙,然而整个人却不显得过于娇柔,反而散发着一股纯粹年轻的男人味道。

“啤酒馆的工作只是打打零工。”相叶笑着回答,“我的正式工作可是巴士司机哦。”

看着相叶比划了一个握方向盘的动作,松本便也笑了起来。他有点很难把相叶的样子与记忆里那些粗犷的巴士司机联系在一起,他觉得相叶看起来更像是大学校园里到处可见的朝气十足的一年级新生。

“那为什么晚上还要打工呢?”松本继续问。

“赚钱啊。”相叶似乎觉得松本这个问题有些可笑,“最近物价上涨得厉害,Haru也快要上小学了。”

听见哥哥叫自己的名字,Haru便张开手臂扑进了哥哥怀里。相叶一边与松本说话,一边用手挠妹妹的脖子,小姑娘就咯咯地笑个不停。

“Haru很可爱吧?”相叶像每一个自豪的笨蛋哥哥一样向松本炫耀着自己的宝贝,然后抱起Haru与她顶了顶鼻子,“Haru很可爱哦。”Haru大笑起来,相叶便也呵呵地笑着,鼻梁上端的皮肤皱成了一团,原本半月形的眼睛眯成了两个月牙儿。

松本在心里想,与其说妹妹,不如说哥哥要可爱得多吧。

“你父亲呢?”环视四周,看着房间里简陋的设施,松本轻轻皱了皱眉头。

“我爸爸不在了。”相叶一边继续和妹妹玩闹着一边回答,看起来似乎不太在意,“我家只有妈妈还有我跟Haru三个人。”

“是吗?”松本有些意外,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他觉得相叶那种笑容,让人看不出来身上肩负着整个家庭的重担。他一直以为,只有无忧无虑的人才能像相叶那样笑。

“这是什么?”相叶突然停了下来,注意到妹妹脖子上的链子。

“哦,是我送给Haru的……”松本赶紧解释。

相叶抬头看了松本一眼,然后把妹妹放到地上,温和地说:“Haru,把项链还给润君吧。”

小女孩表情很是失落,恋恋不舍地望着松本,迟迟没有动静。

“Haru。”相叶微微抬高了声音,叫了一声妹妹的名字。

“没关系的,是我要送给Haru的。”松本觉得有些尴尬。

“Haru。”相叶没有理会松本,蹲在妹妹面前拍了拍妹妹的头,“以前爸爸怎么跟你说的?”

“不能随随便便拿别人的东西……”小女孩低着头,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小声说。

“所以呢?”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Haru从脖子上慢吞吞地解下链子递到相叶手上,然后扭头跑了出去。

“我都说了……”松本上前一步想去追Haru,却被相叶拦住了。

“真抱歉,Haru她不懂事。”将链子还到松本面前,相叶的表情看不出来是不是生气了。

“我都说了是我送给她的……”松本不想收回项链,口气有点冲地解释,“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随手送给小孩子玩玩的,用不着这么认真吧?”

“对润君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大事。”相叶停顿了一下,“但是对那个孩子来说确实很重要的事。我不想让那个孩子觉得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有什么不好……”松本别着脸,只觉得自己好心没人理会,白献了一番殷勤,一肚子火没处发,少爷脾气顿时上来了,“有人送东西拿着就好,唧唧歪歪地干什么!那条链子你就算辛辛苦苦开一个月车也未必卖得起……”

相叶微微怔了一下,直直地看着松本。松本被那种明亮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劈手从相叶手里夺过项链,气呼呼地往口袋里塞:“不要就不要,一点都不知道好歹。”

“我承认这样的项链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买给Haru。”相叶看起来也微微有点动气,“但没有那条项链我们日子一样可以好好过,用不着您来费心。”狠话说出口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相叶撇了撇嘴,再补上一句:“像您这样的大少爷,一句话不顺心了还要被骂‘不知好歹’。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在酒吧里醉得不省人事,随便抓住个人就不撒手。凡事全凭自己高兴,从来不管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

就连二宫也不曾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松本顿时火冒三丈,跳起来指着相叶吼:“老子醉死在酒馆里有让你多管闲事吗?一句话你能回上十句,老子还轮不着你来教训。你们这种人成天忙忙碌碌疲于奔命,到死还不知道够不够钱买栋房子,有什么意思?”

说完有点后悔,看着相叶的脸色有点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当场揍一拳。松本微微后退了半步,偷偷握起了拳头,想着要是你这个小破司机敢动手,本少爷也不是吃素的。

结果相叶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那么请问润君,您成天在啤酒馆里厮混,到底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

松本张口结舌,望着相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宁可将自己呆住的原因解释为,自己是被相叶突然的笑容惊艳到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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