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 藏头露尾

今天更吗TAT

二十六
大口塞着隔夜的姜汁烧肉，堂本光一心里喊好吃脸上却还是那副有人欠他八百万的德性。空解剖台上摆了他的茶杯，底下压着下午准备解剖的尸体资料页，他一边嚼一边拿眼睛扫着那张纸，没有外伤外观完整腐烂度不高死因不明——嗯，有点意思。

同为法医学准教授的城岛茂进来，常年往下耷拉的嘴角见这阵势翘了起来：“哟，不如下次有女尸咱在这搞个女体盛吧。”

堂本光一缩着脖子心说变态，端起茶杯灌了口温吞茶：

“怎么？下午是你做还是我做？”

“当然你做，我可是有结婚对象的中年人了，腥风血雨就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去经历。”

没人跟自己抢让堂本光一很高兴，虽然职称上平起平坐可对方毕竟年上还是前辈，他就想着该说句好话：“…遇到能欣赏您内裤品位的女人真不错。”

城岛茂很配合地挺腰摆胯：“她大大丰富了我的豹纹系列、国旗系列，现在我们正齐心协力挑战新领域！”说着拉低外裤扯出雪豹纹跟星条旗交相辉映的内裤腰边儿。

“那我去准备下午的事了。”堂本光一已然没了兴致，喝干茶杯收拾东西。

“啊，对了，”城岛茂提好裤子，“我是带下午的见习生来打招呼的。”说着撩了白大褂往身后一甩，回转身往门边打响指。

“唉？开学不是下周…?”堂本光一顿觉狼狈，抓了两个空食盒到台子底下藏着，扭头也往门边看。三四个黑影在花玻璃后攒动，为首的女生得了响指，怦怦怦敲了三下开门，声音颇沉稳：

“失礼了。我们是这学期的新入生。”

鱼贯进来男女四个，堂本光一一眼就盯住了最后一个——小身板凹眼睛凸额头，低头不看人浑身却有种掩不住的傲气。其他三个脸上都放着新生特有的红光，衷心期待教授指导的眼神，堂本光一无奈，没什么表情张了张嘴：

“啊…我是堂本。”

“下…下午还请多多观照！”为首的女生声调突然拔高两度，脸上红晕乱飞，双手交握又鞠了个躬头就再抬不起来，“我…我叫相泽……那个…下午的准备工作…有...有什么可以帮忙…”

“冈田！”见站在最后那人一副事不关己，始终没给过正脸，堂本光一就气不打一处来。

“はい。”冈田准一慢慢抬起头来，沉稳而戒备。

果然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啊。堂本光一冷笑：“待会跟我一起去冷库运尸体。”

“…知道了。”冈田准一深感不妙，身上又被其他三人妒火熊熊的视线烧出六个洞来。

如果说有什么比警察更烦扰自己工作的，对堂本光一来说，那就是学生。条分缕析把人体这一精妙机器的残骸拆解开来，清理污浊生锈的部分，捋顺脉络，抚平褶皱，让扭曲纠错的环节各归其位，抽丝剥茧把隐藏的秘密尽数曝光——法医这个职业，跟法律、犯罪、正义感这些劳什子其实是不沾边的，本质上倒更像打制神器的匠人，长年累月秉持强烈的执着心、集中力，在极其私密的环境中工作。而学生这种生物，笨手笨脚倒还在其次，最不堪的就是对这私密性的破坏。然而换了科警研之类的地方，堂本光一清楚自己更呆不下去，学生还有教会走人的那天，警察却是永远没长进还要永远在边上指手划脚…这些家伙要他忍住不剖实在太难。

这次的尸体果然相当漂亮。二十几岁的男性，体格中等偏小，骨架也小，肩膀圆圆往下溜，手指骨节却很清楚好看，手腕脚踝都很细，介乎儿童、女性、男性之间似的生物。

有点像那家伙啊，你可爱的青梅竹马。
不过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

冈田准一推着运尸车，看堂本光一手插口袋在边上晃荡，脸上还突然绽了笑影，顿觉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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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还会更～

LZ时差党，大家先睡吧

还有没睡的，等更

同等

二十七
在那个漂亮尸体胸前划出利落的T字切口，堂本光一全神贯注。冈田准一抱肘立在边上，看着银白的手术刀渐渐入了迷。刀刃仿佛有生命一样，与凝滞的血肉彼此问候，割划瞬间几乎能听到皮肤肌肉血管内脏绽开的蜂鸣，畅快得像颤抖的歌声。自己本科时在大学医院见习，也临场观摹过教授给活人手术，现在想起来，那教授的刀法对这死人来说都嫌粗糙了。

整个过程时间不长，对四个见习学生却是一场试炼。堂本光一不给半句讲解，手上行云流水畅快淋漓，让四个人眼睛都没功夫眨一下，个个屏息敛气仿佛窥视密教教仪，不多会就都紧张得大汗淋漓。待到放了手术刀，堂本光一抬头瞟了四人一眼，只想一个个都赶回去——叫相泽的女生像是要虚脱，半个身子让边上男生搀着，而这男生跟他边上男生都是一脸呆滞，嘴张得跟掉了下巴一样。只有冈田准一神色还算稳当，额上却也满是汗珠，结着串往下淌。

“怎么回事？没见过解剖？”堂本光一扯了塑胶手套丢进污物盘，脸色阴得吓人。

“不是，太…太快了。”能出声的只剩下冈田准一。他双眼陷在眉骨阴影里，视线直勾勾盯着堂本光一那双肤色苍白不太大的手，眼神里有敬畏有不甘。

堂本光一玩味地笑了，眼皮也没抬对另外三人挥了挥手：“你们可以回去了。冈田你留着帮我收拾。”

含糊应着“失礼了”，两男一女软着身子鞠了躬，脚下飘忽往外走。冈田准一低头归拢器具，收拾血污了的棉球，堂本光一倚墙，手插口袋看着：

“你实际在医院做过？”
“给父亲帮过忙。”
“原来是医院的少爷。”
“…不，只是个小诊所。”

“不继承家业？”堂本光一神色缓和一点，抽了副新手套戴上，清洗手术刀具，“大老远跑来学什么法医？”
“…...只是想来东京呆一段。”冈田准一抬头看了对方片刻，眼神温和平静，却明显压了什么情绪。

堂本光一被看得有点头疼，然而还是耐着性子一起收拾完，推了运尸车到地下室去签字排队火葬。冈田准一跟在边上，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多少尴尬。

“你也可以回去了。”从地下室上来，堂本光一把对方晾在走廊，转身进了自己办公室。头疼得紧了。




“光一，活人和死人的区别在哪里？”
“一个会动一个不会动。”
“那死人跟睡着的人呢？”
“好像报废了跟养护中的机器。”
“…那么机器跟人呢？”
“…机器拆了可以装，而人只能拆一次？”

“……呵呵，你倒还真是…的孩子……”

什么？谁的孩子？

揉着太阳穴，有点不耐烦地填着解剖报告，堂本光一的脑袋开了小差。记忆这东西对他而言，跟丢在储藏室多年的旧蚊帐一样，虫蛀灰噬漏洞百出，既没有回收必要又鲜有参考价值。被东山家收养之前的人生他全无印象，母亲的脸也不记得，而成为养子最初几年的记忆同样残破，这几年才偶尔有一搭没一搭闪出些零碎画面只言片语，对目前的生活虽无妨害也没什么助益，是以一般他也就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或许是巧合，最近解剖之后常有什么从记忆的沉渣底下返上来。刚才这大约是他小学四五年级，生物课解剖了青蛙之后，自己又逮了只麻雀在自家厨房里解剖了。结果养母受了惊吓，在房间里一躺三天，养父跟他长谈了一次，后来把车库隔出一半作了他的生物实验室。

但养父最后这句不明不白的话，他今天却是第一次想起来。好像打开死人体腔的同时，手术刀把自己脑壳也撬了个小口一样。

我是谁的孩子？

这个问题堂本光一其实从未考虑过。按照官方说法，堂本夫妇是东山博警官当年追查的无差别连环杀人案受害者，时年四岁的堂本光一是整个案件的唯一幸存者。幼童目睹凶案现场，东山警官担心他留下心理创伤，于是敞开怀抱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抱着惊魂未定的孩子出现在了报纸头版。

想到这里堂本光一笑得满脸嘲讽。那刚才这是什么？好像您对我父母的了解不只是警官与受害者啊？如今您躺在地下我也无处求证就是了，只是这些年您是怎么走上去的，我心里明白得很。

他扔了笔，摊开双手看自己掌心。

我的“心理创伤”，之后还真是蒙您好好照顾了。只是想不到您连身后事都不忘把我安排进去……

剧情突飞猛进，LZ脑汁费了不少吧，在此慰问。。。

为何我如此后知后觉的这才想到了dexter

= =2009-11-27 8:32:00